祁律让郑姬在旁边稍待,毕竟郑姬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有点柔弱。别说是女孩子了,祁律见过很多大男人也不敢杀鱼,杀鱼的时候鸡飞狗跳,恨不能比鱼跳的还高。
郑姬走到一边,与祁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姬见太傅与天子的相处,一点子也不像是师傅与学生。”
祁律已经把鱼从水里捞出来,心说当然不是老师和学生,分明是天子和臣子的关系。虽太傅的确是天子的老师,但是说到底天子还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而太傅只不过是臣子罢了。
哪知道郑姬笑着说:“简直像是对待心上之人呢!”
心上……之人?
“啪叽!”祁律一个愣神,似乎是被郑姬的话给吓到了,手中的活鱼突然挣脱了桎梏,直接飞了出去,“噼啪噼啪!啪叽啪叽”的在砧板上弹跳着,弹了两下还飞出了砧板,开始越狱。
“呀!”郑姬一声尖叫,随即膳房里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快追!”
“鱼!鱼飞了!”
“这边,抓住它呀!”
这一顿酸菜鱼,先是祭牙误抓了一条“大白鱼”,随即活鱼又飞了,膳夫们追着活鱼抓了半天才给抓回来,经过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酸菜鱼终于出锅了。
姬林坐立难安,直到酸菜鱼摆在案几上,这才松了口气,对祁律招手说:“太傅,来,一起用膳。”
祁律做了好几条酸菜鱼,送给了祭牙和公孙子都两条,给了郑姬一条,当然还有周公虢公等等,最后又给姬林留了两条。
姬林试探的夹起一筷子鱼肉,说实在的,这个地方的鱼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鱼,鱼倒是大,但是肉质不够鲜美。但是酸菜鱼就不同了,酸菜鱼对鱼肉的要求并不高,刺儿少,吃的过瘾,大快朵颐就足够了,因为酸菜的味道十分霸道,足够掩藏鱼肉的缺陷。
姬林将鱼肉放进口中,眼眸登时便亮了起来,说:“这个……这个味道当真奇妙。”
有点酸,但主调还是咸香,鱼鲜味也十分浓郁,根本吃不出鱼肉的不好,一口下肚,酸菜瞬间将味蕾打开,简直便是夏日的下饭利器!
姬林使劲点头,一看便是喜欢这个口味儿,立刻又夹起一块冻豆腐,别看冻豆腐其貌不扬,还有很多窟窿眼,但是入口软绵却有嚼劲儿,汁水瞬间喷发,直接在口中爆开,将酸菜的味道烘托到了极致。
“嘶……烫!”姬林一瞬间便被冻豆腐的爆浆给烫到了,但纵使是被烫到了,竟然不愿松口,一边嘶着气,一边将冻豆腐给吃了下去。
祁律见姬林吃的这么香,好像一个大男孩一样,不由笑着摇摇头,说:“天子慢用,还有很多,不必如此着急。”
姬林笑着说:“太傅也用,如此美味,应当一起用才是。”
姬林把酸菜鱼吃了一个精光,毕竟天子还在“长身体”,身材又高大,运动量也不小,饭量大是应该的,最后连酸菜鱼的汤都不放过,把汤浇在稻米饭上,还吃了一碗米饭。
祁律与天子用完了晚膳,从天子营帐中走出来,迎面看到了祭牙,祭牙跑上来,一脸红光满面,一看便也是刚吃完酸菜鱼。
祭牙一个劲儿的夸赞,说:“兄长,太好吃了!这酸菜鱼,神了!我本不爱食鱼的,只觉得鱼肉都是给那些文人雅士才食,我这种粗人恶霸,吃肉就够了,哪知道酸菜鱼竟然如此美味,尤其是……是那里面的冻豆腐!汤水十足,太好吃了!兄长当真厉害!”
祭牙源源不断的夸赞着祁律,公孙子都正好从旁边路过,祭牙见到他,立刻说:“嘿!公孙阏!”
之前在河边,公孙子都一言不合,突然黑着脸便走了,祭牙根本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如今见了面,公孙子都还是黑着脸,听到祭牙叫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后冷冷的又走了,都没答应一声。
祭牙登时摸不着头脑,挠着后脑勺说:“这公孙阏,怎么回事儿?是没听到我叫他么?不对啊,方才明明像是回头了,却没有搭理我。”
祁律挑了挑眉,他觉得公孙子都肯定是生气了,不过祁律的脑回路还没有祭牙反应快,他和他的结拜弟弟一样,反射弧都有点长,虽有的时候很聪明,但有的时候又很迟钝,祁律是帮不了祭牙的,祁律也十分奇怪。
不过祁律隐隐约约觉得,不,不是觉得,是肯定,公孙子都肯定是生气了,而且不是生自己的气,而是和祭牙生气,完全是单方面的冷战。
祭牙对祁律说:“兄长,你可知道公孙阏他哪根筋,搭错了么?”
祁律想了想,说:“这……但凡是长得好看的人,可能都有些脾性罢。”
祭牙“啧”了一声,似乎不敢苟同祁律夸赞公孙子都长相好看,摸着自己下巴说:“我也挺好看的。”
第二日一大早,祁律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外面有些嘈杂。
这里是营地,也不是太傅府,根本不要指望营帐会隔音,因此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祁律还没起身,困得厉害,裹着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使劲缩了缩,又缩了缩,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儿。
獳羊肩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太傅又在懒床了,獳羊肩无奈的说:“太傅,该起身了。”
祁律闷着被子,闷声闷气的说:“小羊……太傅……太傅被被子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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