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冯叩首说:“儿子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姬林冷笑一声,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冷酷,说:“好,宋公想跟寡人顽,那寡人便……奉陪到底。”
祁律看着姬林那一瞬的冷酷,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果不其然,讨论国家大事的天子,仿佛摆脱了稚嫩,竟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跳的魅力来。
祁律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心脏有点失衡,怕是因着“老父亲”的心理罢……
祁律刚刚感叹天子俊美,下一刻,姬林突然转过头来,如果他头上有狗耳朵,瞬间便会趴下来,明明面容如此刚毅,应该是一头大狼狗,却瞬间化成了一只小奶狗,说:“太傅,寡人饿。”
祁律:“……”
其实不赖天子,因着他们还没吃晚饭,如今已经天黑了,晚饭的炸鸡都被公子冯的死士给吃掉了,闹腾了一大通到现在,不只姬林饿,小包子也很饿,其实祁律也饿了。
祁律无奈的说:“天子稍待,律去看看还有什么可食的。”
祁律本打算去膳房看看,能做些什么简单的吃食,但是进了膳房一看,一口现成的吃食也没有,全都要现做。
水缸里放着几条鱼,已经翻肚皮了,也不知道是谁抓了放在这里,却没有吃,祁律一看,就用它罢,不然这天气这么热,鱼再坏了怪浪费的。
祁律先弄了一块面,然后开始将鱼处理了,这鱼刺儿太多了,吃起来费劲,祁律并不打算清蒸红烧,或者做成酸菜鱼,而是将鱼肉全都碾下来,碾碎成为细细的鱼糜,如此一来刺儿也被碾了出来。
然后祁律又开始捶打鱼糜,让鱼糜更加筋道,放了一些虾仁、蘑菇进去,又撒了盐和佐料,无错,开始拌馅儿。
祁律打算做个鱼肉饺子吃。
鱼是死的,没有那么新鲜,所以清蒸不好吃。而鱼刺太多,姬林特别讨厌刺儿多的鱼,到时候肯定要嫌弃鱼刺费劲,祁律干脆就想着,做个鱼肉饺子罢,正好贪吃的天子必然没吃过饺子这种吃食。
祁律忙活起来,管夷吾拉着小包包鲍叔牙进来,小包子说:“太傅傅!我萌也来帮忙!”
祁律笑着说:“包包真乖,那你帮太傅包饺子罢。”
“饺纸!”小包子眨巴着大眼睛,虽然不知道饺子是什么,但是觉得肯定很好吃,差点直接流口水。
祁律带着两只小包子,虽然小包子们都不会包饺子,但是管夷吾做惯了粗活,什么都会,心灵手巧,祁律一教就会,比姬林打下手的能力强太多了。而鲍叔牙虽然不会,又有点笨笨的,但是站在一边也不捣乱,看到祁律和管夷吾出汗,还会举着小手帕,给他们擦汗,简直便是贴心的小棉袄。
祁律动作麻利,包了一大堆的鲜鱼馅饺子,然后下锅去煮,一个个饺子皮薄馅大,在沸水中翻腾,那两个小家伙饿的肚子咕咕叫,眼巴巴的看着饺子一点点漂浮起来。
祁律将煮熟的饺子捞出来,放在承槃里,足足十个承槃,全都堆得满满的,管夷吾带着鲍叔牙,端着饺子便走了。
祁律随后又盛了一些饺子汤出来,也端着往屋舍大堂而去,还没走进大堂,便听到里面传来山匪们的喊声:“这是甚么香味儿?娘嘞!我从未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这白皮儿好生漂亮,是甚么东西?”
“喝!冒着热气,好生的烫!”
土匪们围在大堂的案几边上,全都探着头,仔仔细细的研究饺子,他们从没见过这等吃食,大家都是死士,跟着公子冯从宋国出逃在外,是来逃命的,怎么会带上厨子?平日里大家煮饭,都是一三五二四六轮着来,煮熟就可以,吃了不拉肚子便没问题。
因此这些山匪闻到了炸鸡的香味,才会那般经受不住诱惑,把炸鸡全都吃了,还把“厨子”给绑上山来,相对比要财币,他们更想要美味的吃食。
因着祁律还没来,天子也没有开餐,所以其他人都忍着,山匪们围在一起,恨不能流哈喇子,极力忍耐着蠢蠢欲动的食欲,感觉已经快要抵挡不住最原始的欲望,祁律终于走了进来。
姬林见到祁律,说:“太傅辛苦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席位,让祁律坐在旁边。
这一路上,祁律与天子同席很多次,所以也没什么负担,走过去谢过天子,便坐了下来。
不过公子冯倒是多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祁律,他曾经听说过,说天子跟前有一个红人,那便是祁太傅了,祁太傅出身很低微,是一个上不得台面儿的亨人,也就是小吏,却受到了天子前所未有的宠信。
以往公子冯不怎么相信,觉得可能是以讹传讹,毕竟天子再宠爱一个人,也是有限度的,但如今一见,可以与天子同席,说明绝对不是一般的宠爱。
要知道古代是分餐制,用膳不仅仅是吃饭,而且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天子祭祀就是用一些食物和食器。天子可以和太傅坐在一起用膳,足见对太傅有多么信任。
祁律一坐下来,姬林便忍不住了,他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没有那些山匪看起来没起子,但如今已然忍耐不住,赶紧夹起一只饺子来,一口咬下去。
“嘶——烫!”姬林被烫的一个激灵,祁律刚想提醒,终究还是晚了,说:“天子,饺子里面裹了馅儿,当然烫口,慢慢咬开,凉一凉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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