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与夷对蔡侯措父提出来的建议十分心动,如果天子铁了心不给自己册封,那么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平白参加会盟,还不如一走了之。
但宋公与夷心中又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天子给自己册封了呢?因此他没有立刻答应蔡侯措父,只是说再想想,反正距离蔡侯措父预定的撤离时间,还有整整一天一夜,明天晚上才会撤离。
这天一早上起来,宋公与夷便想着,孔父嘉虽然有一片忠心,但到底不知道变通,让他去勾引一个男子都办不成,太宰华督倒是个知道变通的人,但华督的心思一直在自己的堂弟公子冯身上。
谁不知道,当年在做公子的时候,华督便和公子冯的关系极好,两个人是极好的哥们儿,不只是酒肉朋友,而且还互相照应,虽如今宋公与夷坐上了宋国的国君之位,但华督的心思还在公子冯身上,简直是昭然若揭,仗着自己华氏家大业大,根本不把这点子心思藏起来。
因此宋公与夷想要知道变通的华督出马,去引诱祁律的话,也不太靠谱,说不定还会被华督给出卖了去,这个事儿还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才行。
宋公与夷这么想着,便把宝压在了祁律身上,倘或自己与祁律拉近了关系,让他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的话,说不定就能给自己册封,倒解了心头大患。
宋公与夷立刻从营帐中走出来,过两日便是会盟之日,孔父嘉正在整顿宋公带来的兵马,看到宋公与夷出来,拱手说:“君上,可是去什么地方?需不需要卑将调配人手?”
宋公与夷抬起手来,说:“不必,帐中烦闷,孤出去走走,都不必跟上。”
孔父嘉没有迟疑,立刻说:“是,卑将敬诺。”
宋公与夷转身离开了宋国的营帐,他很聪明,没有往祁律的营帐而去,而是往膳房走去。
会盟营地里有两个膳房,一个是大膳房,一般是膳夫们造饭用,另外一个是小膳房,因着天子知道祁太傅喜欢理膳,所以特意让人搭建了一个小膳房,平日里祁律有空都会在那里。
宋公与夷便专门来到了小膳房等人,他到的时候祁律还没有来,宋公与夷走进去,左右看了看,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虽这个膳房看起来井井有条,打理的也很干净,但说实在的,膳房就是油烟气很重的地方,越是好吃的东西,无论是炸的,还是烤的,那皆是油烟很重,所以再干净,也觉得登不上大雅之堂。
宋公与夷是天生的贵族,很在意这些体面,倘或不是为了亲自来拉拢祁律,他才不会来这种不入流的地方。
宋公与夷抬起手来,用宽大的袖袍掩住口鼻,嫌弃的扇了扇风,这时候便听到有“踏踏踏”的脚步声,他也是个习武之人,虽然没有孔父嘉和公子冯的武艺高超,但也算是耳聪目明之人,一听就知道是祁律来了。
祁律身边跟着侍奉的獳羊肩,两个人走进膳房来,一眼便看到了宋公与夷,简直是稀客,祁律拱手说:“律见过宋公,宋公您这是……?”
祁律一时间有些奇怪,宋公就算是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吩咐一声寺人也就行了,何必自己过来膳房?而且就算是去膳房取吃食,跑到自己这里来干什么?
还是这一大早的,感觉不安好心。
宋公与夷则是笑得异常亲和,摆上一张温柔似水的脸面,笑着说:“祁太傅来了,孤尝听说太傅的理膳手艺十分高超,真的太巧呢,孤也是个喜爱理膳之人!”
祁律一听,差点“哈哈哈”仰天大笑出声,宋公与夷喜欢理膳?那为什么还用袖袍掩着口鼻,一副很嫌弃很嫌弃的样子?
喜欢理膳的人,明明应该像郑姬一样,恨不能天天来钻研,从没见过喜欢理膳的人还怕油烟太重的。
祁律挑了挑眉,也没有戳破宋公与夷的谎言,毕竟宋公与夷能到膳房这种地方来,看来也是下了血本儿,祁律来了兴趣,倒是想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祁律一脸浮夸的说:“当真?没成想宋公也是同道中人啊!”
宋公与夷干笑一声,说:“是、是呢。”
祁律一大早上过来,便是想要做早点食的,会盟营地的早点和平时的三餐一样,都是那些,又是米又是肉的,虽然早饭也很丰盛,但是祁律刚起床的时候,根本不想吃米和肉,就想吃一点“地道”的小摊早点,例如什么鸡蛋灌饼,什么煎饼果子之流,再来点豆浆和牛奶,又简单又好吃。
再过两日便是会盟的日子了,到时候肯定又要忙起来,所以祁律打算趁着今儿个清闲,做个早点吃,便来了膳房,哪知道这么巧,碰到了“也喜欢理膳”的宋公与夷,祁律倒是要看看他喜欢理膳,喜欢到做什么程度。
祁律便说:“那赶巧了,律准备做两样早餐,倘或宋公不嫌弃,便与律一道做早膳,如何?”
宋公与夷下了血本儿,就是来亲近祁律的,祁律已然发出了邀请,宋公与夷如何能不答应他,立刻笑着说:“当然好,与夷欢喜的紧呢。”
獳羊肩眼观鼻鼻观心,退到了一边去,让祁律和宋公一起做早点。
祁律笑着说:“今儿个律打算做个煎饼果子和鸡蛋灌饼。”
宋公与夷一听,什么?什么果子?果子吃过,但是果子能当早膳用么?胃里空荡荡便吃果子?还不烧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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