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淡淡的说:“郑公,谢便不必了,毕竟您的大门还被四国联军堵着呢。”
祁律的话虽然“刻薄”了一点,但实在是大实话。
祁律与祝聃那日虽然发现了滑甘就是细作,但是他们却不知滑甘到底是什么细作,而且时间非常紧迫,只来得及破坏了滑甘燕饮的计谋,四国联军已然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祁律听说了四国联军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东门之战。
姬林说:“如今四国军队就在城门之下,郑公打算如何?”
郑伯寤生脸色阴沉下来,他身为强国的国君,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眯着眼睛沉吟了一声。
就在此时,祝聃去而复返,非常匆忙,大步冲入殿中,几乎没有作礼,急促的说:“君上,宋卫陈蔡四国军队已经包围了老郑城东门,还请君上示下!”
“真的打来了!”
“这如何是好?宋国和卫国都是大国啊!”
“是啊是啊,宋国兵强马壮,听说刚刚即位的宋公善于兵法谋略,这可如何是好啊!”
“打到家门口了,君上,快示下罢!”
卿大夫们几乎乱成一团,毕竟谁也没有被打到老窝门口的经验,郑伯寤生还算镇定,但是脸色也相当难看。
祁律蹙了蹙眉,如今四国联军包围郑国的首都,天子恰好在老郑城之内,因此不得不说,天子就算和郑国再不对盘,他们现在也被迫变成了一个阵营的盟友。
祁律仔细想了想东门之役的事情,这东门之役是郑国的奇耻大辱,后来还是经过齐国的调停,大家才达成了共识。这之后郑国和卫国、宋国又打了好几次,全都是为了报当年东门之役的耻辱。
因此东门之役也演变成了旧仇的意思。
祁律眼眸微微转动,他记得东门之役这场战役其实没有打起来,四国联军虽然包围了郑国的大门,但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联军,也算是“实验项目”所以说都没有把握,再加之宋国“醉翁之意不在酒”,宋公的目的是抓住公子冯,并不想和郑国拼个鱼死网破。
在整个东门之役中,宋国和郑国才是对抗的老大,如果要出力攻打郑国,宋国必须出大头。出兵是需要财力和人力的,宋国没道理为了抓一个公子冯,费这么大的力气,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因此这一仗打没打起来,关键就在宋公,历史上宋公临时退兵,东门之役就此告终。
祁律想到这里,便对姬林说:“天子,如今情势不明,律敢情天子亲上城门,观察一番情势。”
四国联军就在门外,祁律却让天子上城门观战,简直太危险了,卿大夫们一听,纷纷阻止,说:“不可啊!”
“天子,万万不可!”
“天子乃万乘之躯,切不可登上城门,万分危险,万分危险啊!”
祁律微微一笑,不急不忙的说:“四国军队之所以能围攻东门,不正是因着边邑回报不及时,欺上瞒下,堵住了眼目耳朵的结果么?四国军队已然在城门之下了,律窃以为,天子在城中,还是在城门之上,都是一样的危险,难道睡在城中,便能高枕无忧么?”
卿大夫们有些哑口无言,的确如此,如今四国只差一点点便打入了老郑城,城门上面和城门里面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祁律又拱手说:“天子登上城门,律倒是有一计策,或可退兵。”
“太傅有计策退兵?!”
“都打到城门口了,怎么退兵?”
“就是啊,难道要打出去么?”
卿大夫们嘈杂的交头接耳,姬林听了却只是一笑,并没有一点子的担心,似乎对祁律的话深信不疑,半丝也不怀疑,说:“好,即使如此,有谁愿意随寡人登上城门?”
天子的话一落,众人面面相觑起来,卿大夫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抻头,虽大家都知道,如果联军打进来,大家只能一起死,但是如果让他们登上城楼,很多人又是不敢的。
郑伯寤生眯了眯眼眸,立刻拱手说:“天子,寤生请命同往!”
郑国本就是寤生的,他去城楼是必须的,郑伯寤生这个时候站出来,便是要做出一个大无畏的榜样来。
郑伯一开口,祭仲立刻说:“天子,仲亦请命同往。”
郑伯寤生看向祭仲,不等天子发话,立刻说:“不可,祭卿受了重伤,该当好生歇息,决不可上城楼。”
他说着,立刻招手唤来医官,说:“快些,还不扶太宰去医看?”
医官们也不敢违逆,立刻扶着祭仲,要将他带下去。祭仲后背的伤口还没有包扎,虽只是皮外伤,但面积很大,他心里惦记着郑国的事情,哪里能安心去医治,要知道,只有郑国强盛,他这个太宰才能享福,如果连郑国都没了,他这个作威作福的太宰恐怕会被其他国家的人手撕掉。
祁律对祭仲说:“太宰不必太过担忧,这一仗是打不起来的。”
祁律为何这般笃定,当然是因着在场众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历史,而且祁律还有另外一个制胜法宝,只要他祭出撒手锏,不信这一场仗还能打得起来。
因此祁律十分的镇定自若,祭仲眼看着祁律如此镇定,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稍稍放心一些,郑伯寤生的态度很强势,祭仲只好被医官扶着去医看伤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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