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将煲仔饭放在案几上,天子迫不及待的便要去掀开特制小锅的盖子,祁律连忙阻止,说:“天子,烫!”
姬林被烫了一下,赶紧捏住自己的耳垂,烫的又吹了吹自己指尖,那动作真的相当小奶狗了,还特别的委屈,仿佛在说“这只锅子竟敢烫寡人”!
祁律无奈极了,说:“天子,可有烫伤?”
姬林眼看着祁律关心自己,笑了笑,说:“无事,稍微有点红而已。”
祁律检查了一下天子的手指,指尖有点红,但是应该并无大碍,这才说:“天子小心烫,这煲仔饭还未完工,差一道工序。”
祁律说着,便用布巾垫着,将锅盖掀开,“呼——”一声,香喷喷的热气腾地冒出来,热气带起浓郁的香味,那是被锅子闷在里面的米香味,还有广味香肠的咸甜气息,又浓郁,又勾人。
随着浓郁的水汽散开,只见锅子里面装着白花花的米饭,上面盖着一层天子也叫不上名字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肉,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肉,天子可不知道,这的确是肉,不过是经过祁律加工过的肉,便是广味香肠了。
除了切成小段的香肠,旁边还摆了青菜,和一些腌肉,满满的盖在白花花的米饭上,用料十足,几乎将锅盖顶起来。
这满满一大锅,只用眼睛看,便觉得异常满足,尤其是腹中饥饿的时候,看到这白花花的米饭,心情立刻大好。
姬林一脸跃跃欲试,说:“太傅,还差什么工序?”
祁律见他眼馋的样子,和自己养的小土狗竟有几分相似,便将准备好的酱汁儿拿出来,酱汁儿盛放在青铜小豆中,祁律将酱汁全都倒进锅子里,然后用青铜小匕将锅子里的米饭、酱汁和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
“嘶啦嘶啦——”锅子还热的,酱汁倒进去一搅拌,立刻发出焦香的味道,酱汁与米饭充分融化,白花花的米饭晶莹剔透,颗颗分明,被酱汁裹上一层淡淡的琥珀色,锅子底下还有一层焦香的锅巴,也被祁律用小匕一同铲起来,焦香、调汁的香气、稻米的香气,还有各种食材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层次分明,又相得益彰,互相催发,简直是对味蕾的一种勾引。
天子是无法抗拒这种勾引的,微微抿着双唇,眼巴巴的看着祁律将煲仔饭拌好,然后盛出一小碗来,递过来。
姬林立刻接过,用小匕舀着琥珀色,均匀沾满了酱汁的米饭,先吃了一口米饭,稻米天子食过,天子的每一顿饭需要六种主食,甚么样的主食没吃过,却没吃过如此香甜的稻米,醇香的稻米,混合着咸香的调汁儿,竟然催发出一股稻米的香甜气息,入口说不出来的香。
天子又立刻吃了一口广味香肠,祁律做的广味香肠是那种很细的类型,又细又韧,入口肉、欲十足,香甜微咸,混合着咸香微甜的稻米,咸甜的味道互相催发,一点儿不腻人,正宗的广式煲仔饭,那味道真是绝了!
姬林第一次吃到香肠这种东西,春秋这个年代,因为没有冰箱,冰块也非常缺乏,所以经常会把肉和菜做成腌菜,腌菜异常的发达,但还没有香肠。
所以天子第一次吃到香肠,难免奇怪,外面是肠衣,微微有些脆,一咬开肠衣,因为用料实在,广味香肠又讲究肥瘦适中,那香肠的口感并不柴,还会呲油,油水滋润着香肠,带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醇香。
姬林睁大了眼眸,吃惊的说:“太傅,这肉是甚么名堂?寡人以前竟不曾吃到过。”
祁律见天子吃的香,天子的吃相很优雅,却异常富有感染力,能让理膳的人感觉到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祁律就喜欢吃饭香的人,这样也不辜负自己的手艺。
祁律笑着说:“天子,这是律用肉制作的一种吃食,唤作香肠,平日里晾干,等吃的时候只要洗一洗便可以入菜。”
天子十分喜爱广味香肠,满满一大锅的煲仔饭,专门捡着广味香肠食,吃的相当满足,一面吃还一面感叹,说:“太傅做的香肠十足美味。”
最后因为食的尽兴,直接简化成为——太傅的香肠十足美味。
祁律本就对天子有所企图,如今一听天子“无师自通”,竟叫祁律有点想入非非起来。
祁律脑海中的小恶魔忍不住冲出来,正在各种脑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天子用正直的口吻说:“太傅的香肠就是细了点,若是再粗一些便更好了。”
祁律:“……”
天子吃过了美味的煲仔饭,如今终于轮到孔父嘉了,祁律还有一锅煲仔饭放在火上,等天子吃完了,祁律便去将那锅煲仔饭端下来,准备端着去找孔父嘉。
姬林不放心祁律一个人去,一来孔父嘉是个武将,而祁律根本不会武艺,姬林怕祁律吃亏,这二来……
因着孔父嘉日前奉命引诱过祁律,姬林是个记仇儿的人,心眼子也不大,自然不放心祁律去见孔父嘉,一定要跟着一起去才是。
于是姬林与祁律便一起前往软禁孔父嘉的小殿,门外重兵把守,虢公忌父正在值岗,看到他们立刻拱手说:“拜见天子。”
罢了还对祁律作礼,说:“祁太傅。”
祁律回了一礼,说:“虢公,宋国大司马可好?”
虢公忌父皱着眉,摇头说:“从昨日被关押之后,便不进饮食,也一句话不说,不过这宋国的大司马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一时也要不得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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