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确定祁律的双手绑好之后,转身离开了营帐,对手在门外的士兵说:“严加看守,切勿出了岔子。”
“是!”
薛魏出了营帐,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去,而是转身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帐子,熟门熟路的掀开帐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中萦绕着一层一层的雾气,微凉的夜晚,团团的暖气和湿气迎面扑来,几乎打湿了薛魏的鬓发。
混沌营帐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就见那偌大的营帐正中摆着一个木桶,有人正在木桶里沐浴,他背对着帐门,长发披散而下,衬托着苗条的身形细细的腰身。
沐浴之人听到有人进来,却没有回头,十分悠闲的轻轻趴在了木桶边缘,慵懒的叹息了一声,说:“丛林艰苦,连烧一些沐浴的热汤都十足麻烦,明日大事一毕,可算是能回都城了。”
薛魏走进去,将袖摆卷起来,走到浴桶旁边,伸手进水中,掬起一些热水来,轻轻的泼洒在那纤细的脊背之上,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那人黑色的湿发轻轻捋顺到一边,露出他白皙纤细的脊背。
薛魏一面给他按摩着肩膀,一面笑着说:“当真真辛苦容相了,容相为了徐国如此忠心耿耿,这次若能擒住天子,必然是大功一件,小人先恭喜容相了。”
那人没有回头,肩头轻颤,发出一声轻笑,说:“二公子亦是功不可没。”
薛魏说:“与容相比起来,小人实在卑微的不值一提。”
那人抬起手来,纤细的手掌覆盖在薛魏的手背上,轻轻一拽,不让薛魏继续给自己按摩肩膀,反而将人拽过来,隔着袅袅的热气,薛魏似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眯了眯眼睛,唇角一挑,说:“小人伏侍容相?”
对方“嗯”了一声,“哗啦!”一声,将衣冠整齐的薛魏直接拽进热汤之中……
天色蒙蒙发亮,今日已经是天子与徐国的会盟之日。
说是会盟,但是谁都知道,这分明是羊入虎口!因着徐国提出来的条件十足苛刻,不只是不提前告知会盟的地点,临时派遣徐国使臣前来引路,而且还坐地起价,多加了一个条件,不让天子多带人马,最多只能携带五十兵马前去会盟。
石厚眼睛一眯,说:“五十兵马?!徐国使臣你们的用心还能更昭然一些么?”
那徐国使臣似乎有恃无恐,说:“倘或天子不愿,也没有甚么干系,我们便请祁太傅去徐国的都城做客,也是一样儿的。”
姬林额角青筋猛地蹦了出来,藏在黑色袖袍之下的手掌微微攥拳,但是面容很快平静下来,抬了抬手,示意石厚不用多说。
姬林最后只带了石厚、獳羊肩和五十兵马跟随徐国使臣前往会盟营地,一行人离开薛国,进入徐国的地界,徐国附近都是丛林,如果没有人带路,很可能陷入沼泽不能自拔。
徐国的营地早就做好了准备,营门口全都是列兵,徐国将军站在营地中间,很快便看到了一行人进入营地,打头的一身黑色长袍,头戴冕旒,身材高大,可不就是当今的天子姬林么?
姬林左右跟随着护卫的石厚和獳羊肩,身后是五十虎贲精锐,但说到底人头数非常少,直接走了进来。
徐国将军哈哈大笑,抚掌说:“好好!天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天子能来会盟,我们徐国当真是蓬荜生辉啊!”
姬林眯着眼目,异常的冷静持重,沙哑的说:“废话勿言,寡人来了,祁太傅呢?”
徐国将军扬起手来示意,说:“好啊,带人出来,让天子看看,咱们可没有亏待了祁太傅!”
“哗啦——”一声轻响,其中一间帐帘子被打了起来,薛魏带着被反绑着双手的祁律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姬林一眼就看到了祁律,祁律双手被绑在身后,好似并没有受伤,但是清减了一些,头发也微微有些散乱,被薛魏推搡着从营长里走出来,稍微还踉跄了一下,险些倒在地上。
姬林眼睛一眯,立刻说:“寡人已经过来了,放了太傅。”
徐国将军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可不行。”
姬林平静的说:“哦?既然是来会盟的,徐国如此没有诚意,如何会盟?”
徐国将军说:“天子您已经进入了咱们的会盟营地,不瞒天子您说,这会盟营地,便是我们屯兵的大营,这里里外外一共两万兵马!”
两万……
虽这个数目看起来很少,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生产力和人口都很低下,能拿出五万兵马的便是大国强国了,洛师的周八师一共两万五千兵马,可见徐国屯兵两万,人马已经不少。
姬林眯了眯眼睛,说:“你到底要说什么,何必拐弯抹角呢?”
徐国将军在原地踱了两步,笑着说:“我们营地中有两万兵马,粮草无数,而天子呢?天子只身带五十兵马,就算这五十兵马乃是洛师精锐之中的精锐,但天子的五十兵马,能和我军两万兵马拼命么?”
姬林很平静,淡淡的说:“不能。”
徐国将军说:“天子知道这个道理便好,看来天子也是个明白人,倒是让我少废了不少口舌。”
徐国将军随即举起手来,说:“如今放在天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寡君听说天子对我徐国有甚么误会,因此想邀请天子,和宋公一般,去我徐国都城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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