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薛魏的确来了,但竟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薛魏心无旁骛的走过去,随着“踏踏……踏踏……”的脚步声,薛魏走到了最里面那间阴暗的牢房门口。
牢房之中蜷缩着一个人影儿,因为如今已经入秋,虽天气还不是很冷,正午日光浓烈,但是每每早晨和晚上,牢房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都十分阴冷,那个人蜷缩着四肢,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蜷缩在牢房的角落。
他的手腕上、脚腕上、脖子上,甚至身上都缠绕着锁链,只差一个枷锁。
薛魏走过去,低头看着那狼狈又虚弱的人影,轻笑了一声,说:“容相在这里住的可好?”
无错,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人,正是徐国的国相容居!
“呼啦……”锁链突然动了一下,容居慢慢的抬起头来,他的脸面埋在膝盖上,听到薛魏的嗓音,这才稍微抬起一些头来,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薛魏。
薛侯和太子眼看着薛魏走过去,两个人谁也不肯善罢甘休,大喊着:“我儿!我儿!快救为父出去啊!”
“二弟!你听我说!都是君父的错,我根本没有参与啊!”
“你这个孽子!亏得我平日如此疼你,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反正你都一把年纪了,就算出了圄犴也没几日好活,君父要不然你主动把事情全都应承下来,儿子也好歹能活命啊!”
“孽子!!孽子——我……我掐死你这个捏死!”
“二弟,你救救我,救救我啊,跟天子求求情,二弟——”
薛魏听着耳边的喊叫声,薛侯和太子不在一个牢房,此时两个人隔着栅栏几乎对掐,那场面真是又热闹又刺激。
薛魏心情很好,笑起来十分温柔,脸上那种纨绔的表情已经不见了,反而是掌控了权利的愉悦感,那种与他俊美的容貌不一致的气息也不见了,他再也不需要伪装,因为现在的薛魏,已经不是那个朝不保夕的二公子了,而是薛国的代国君!
薛魏无视了吵闹的声音,笑着说:“容相脸色不好,难不成是这些不长眼的牢卒,苛待了容相?”
容居眯了眯眼睛,声音沙哑的说:“薛魏,你这个阴奉阳违的小人!”
薛魏轻轻一笑,说:“容相说的,仿佛容相便不是阳奉阴违的小人一般。”
容居冷冷的注视着薛魏,薛魏摸了摸下巴,说:“容相可能有所不知,容相发怒之时,可要比平日里美艳不少呢。”
容居咬着后槽牙,似乎不愿意再搭理薛魏,薛魏理了理自己的袍子,说:“天子已经遣人去申斥徐国,算一算时日,徐国的回报也应该快到了,容相您猜猜看,徐国会不会在意一个身为囚徒的国相呢?”
容居的胸口快速起伏,带动着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如果有可能,他恨不能亲手掐死薛魏,只可惜容居自己识人不明,他一直自负聪明,却没能看清薛魏的野心。
“报!”一个士兵快速走进来,将一卷小羊皮递给薛魏,说:“公子,徐国的回信来了。”
薛魏也不和容居贫嘴了,将来信抖开看了一眼,随即微微皱起眉头,说:“徐国使臣可在?”
士兵说:“在!正在外边候着。”
薛魏立刻说:“将徐国使者带来,与我一同面见天子。”
姬林和祁律用了早膳,刚刚用完早膳,便看到公子冯走了进来,公子冯拱手说:“天子,徐国派遣使臣前来。”
姬林说:“传进来。”
已经过去几天,送到徐国的申斥应该也到了,薛魏手中擎着小羊皮,与徐国使者一并子从外面走进殿中。
徐国使者态度十足恭敬,立刻跪下来拜见天子,说:“徐国罪臣,拜见天子,我王万年!”
姬林冷笑一声,说:“寡人可当不住这句拜见。”
薛魏很快擎上小羊皮,是徐国国君的亲笔,态度非常诚恳。他们的两万兵马已经被天子全部俘虏,剩下的兵马完全没有办法和虎贲军顽抗到底,而且容居还被俘虏了,徐国国君瞬间没了成算,害怕的厉害,只能求和。
徐国使者这次就是来求和的,跪在地上诚恳的说:“寡君言,一切都是叛逆容居的过错,是容居蛊惑寡君,寡君才会一时糊涂,做出了这等糊涂的事情,如今幡然悔悟,还请天子饶过寡君这一次啊!”
祁律一听,徐国把事情全都推到了容居的身上,看来是要丢车保帅了。
姬林眯眼说:“既然徐国有求和的意图,为何还不见徐国将宋公放回?难道这便是徐国求和的态度么?依寡人看,不太真诚呢。”
徐国使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天子明鉴啊,天子明鉴!我徐国求和的态度十足诚恳,寡君已然幡然悔悟,断然不敢对天子不恭不敬,只是……只是这……这宋公……”
公子冯眯了眯眼睛,徐国使者如此吞吞吐吐,难不成宋公与夷已经遭到了毒手?否则徐国为何这般暗昧不明?
徐国使者叩头说:“不瞒天子,宋公不在我徐国与寡君手上啊!”
姬林冷着脸,皱了起眉头,祁律说:“徐国使者开顽笑了,宋公不在你们徐国手上,那在何处呢?”
徐国使者说:“太傅明鉴,祁太傅明鉴,我等不敢欺瞒天子与各位,宋公真的不在我徐国手中,而是在那淮夷人手中!淮夷狡诈万分,蛊惑我徐国叛乱,他们劫持了宋公之后,就和……和我徐国谈崩了,劫掠了我徐国的粮仓和军饷之后,退回了淮夷丛林,宋公此时还在淮夷人手中,罪臣不敢有半分虚言啊!不敢蒙骗天子,字字属实,恳请天子与各位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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