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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辰已经不早了,其实也可以说很早,再过一会子便要天亮,祁律从小殿出来,本想去找天子禀报一番的,只不过寺人把祁律拦住了,说天子不见任何人。
    祁律有些纳闷儿,天子一到晚上便如此神神秘秘,已经好几次了,也不知在做什么,不过或许天子已经歇息,祁律便准备回自己的屋舍。今日薛宫十分忙碌,因着公子冯遇刺的事情,宫人们还没有歇息,路上也没有熄灯。
    祁律走了几步,便看到前面的阴影里似乎有人,祁律还没看清楚是谁,对方好像已经听到了祁律的脚步声,胡乱的说了一声,说:“多、多谢公孙的伤药,卑将……卑将先走了。”
    对方嗓音十分低沉,透露着一股子憨厚老实,做贼一样埋头便跑,险些和祁律撞一个正着。
    祁律一看,原是祝聃将军,这大半夜的,手里按着一瓶伤药,慌慌张张的便走了,不知情的还以为祝聃手里拿的不是伤药,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祝聃深入淮夷,也受了一些伤,都是轻伤,没什么大事儿,方才在路上便遇到了公孙滑,公孙滑送了他一些伤药。祝聃哪里是公孙滑的对手,见到公孙滑之后,一张俊义的面容根本绷不住,面红耳赤的,仿佛是一个铁憨憨,听到祁律的脚步声,便做贼一样的跑了。
    祁律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公孙滑,公孙滑笑眯眯的望着祝聃离开的方向,笑的好像一只狐狸精。
    祁律“啧啧”两声,说:“瞧瞧,你笑得真叫一个寒碜,没事儿别老逗弄祝将军,祝将军人家太实诚了。”
    公孙滑并不在意祁律调侃自己。
    眼看着便要天亮了,刚刚经历过一番闹腾,祁律一时亢奋也睡不下,便拉着公孙滑在屋舍门口直接坐下来,神神秘秘的说:“你竟然这么能个儿,不防再教教律?”
    公孙滑挑眉说:“上次太傅在温汤泡的头晕眼花,不记得了?”
    祁律脸上变色,咳嗽了一声,说:“意……意外……你再教教其他的法子,怎么才能让我……让我的朋友,再试探试探对方。”
    祁律嘴巴很硬,一直声称那是“我的朋友”的故事,公孙滑只是笑笑,没有戳穿祁律,说:“这样简单,想要试探一个人有没有私欲,不是最简单的事情么?”
    天子在午夜变成了小土狗,一直等在祁律的屋舍,眼看着便要天亮了,祁律还不回来,姬林心里十分担心,便用小狗脑袋顶开了屋舍的大门。
    小土狗倒着小腿儿,从屋舍里迈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肩并肩坐在屋舍门口台阶上的两个人,可不是祁律和公孙滑么?
    那两个人也不知在说什么,有说有笑的,这么晚了祁律也不去燕歇,小土狗立刻喝了一口苦酒,跑过去“嗷呜!”一声扎进祁律怀里。
    祁律突然看到狗儿子扎过来,连忙伸手抱住,一面给狗儿子顺毛,一面催促公孙滑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小土狗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支棱起耳朵来听,公孙滑笑着说:“天子大败淮夷,过几日必然有庆功宴,宴席上太傅不防不小心将自己的衣裳泼上酒渍,趁这个当口,便在您的心上之人面前宽衣解带,若是面对如此美景,还岿然不动之人,那便是无有私欲了,倘或反之……”
    公孙滑的话没有说下去,祁律却一脸恍然大悟,的确是个好法子,好像比泡温汤要简单很多,只是泼点水便可了。
    宽衣解带?
    私欲?
    心上之人?
    小土狗窝在祁律怀里,哪成想竟然听到如此震惊的秘密,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太傅不只是有了心上之人,而且还要在那个人面前……宽衣解带。
    第64章 “嘿嘿嘿”
    天边泛着鱼肚白,薛宫的寝殿之中,俊美的天子躺在榻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眯了眯眼目。
    随着天边的丝丝光亮,姬林轻轻蹙眉,眼睫颤抖,终于睁开了眼睛。
    姬林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哪有一点子困顿和睡意,满眼都是清明的神色,立刻一个翻身从榻上跃下来。
    是了,姬林脑海中都是方才身为小土狗之时,听到的秘密,关于祁太傅的秘密。
    祁太傅不只是有了心上之人,而且公孙滑还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为了试探这个心上之人,祁太傅竟然要宽衣解带。
    姬林一想到这里,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与祁太傅朝夕相处,从不知道祁太傅竟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天子心中一股浓郁的妒意立刻席卷上头,久久不散。
    姬林眯着眼睛,觉得自己不能在这般“坐以待毙”,立刻朗声说:“寡人要洗漱更衣。”
    寺人和宫女听到寝殿的动静,赶紧送进来温水和熏香的干净衣衫,伺候天子晨起更衣。
    姬林快速更衣,整理妥当之后,立刻便往祁律的屋舍而去,他倒是要问一问,祁太傅的心上之人到底是谁。
    姬林沉着脸色,“怒气冲冲”的来到祁律的屋舍,刚要走进去,獳羊肩正巧迎面走上来,赶紧给天子作礼,说:“小臣拜见天子。”
    姬林淡淡的“嗯”了一声,说:“太傅可在?”
    哪知道獳羊肩回话说:“回天子,太傅出去了,天一亮便去了膳房,说是宋公子刚刚解毒,身子虚弱,所以便准备亲手做一些吃食,一会子给宋公子端过去。”
    姬林来的已经很早了,他从小土狗变成天子之后,立刻来了祁律的屋舍,那知道祁律真是一刻也不安生,天一亮便离开了屋舍,又跑去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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