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出了一个叛徒,而且还是联合赤狄潞国的叛徒,让赤狄人偷偷溜进了喜宴,如果今日没有智擒潞国细作,那么这喜宴上的天子、王室卿大夫,还有各国使者,怕是都要被潞国的细作捉住,成为阶下囚,简直是不可设想的弥天耻辱,因此这个罪过可不小。
虽然武曼不并不知情,但这事情出在武家,武曼身为少宗主,确实有教导无方的责任。
武氏壮大,很多氏族都看不惯武家,如果能趁机把武家拉下马来,那么其他氏族就可以上位,王室的关系盘根错节,想要武家不好过的人大有人在,这可是落井下石最好的时机。
“天子,老朽有事起奏!”年迈的尹子突然颤巍巍的站出来,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众人看到年迈的尹子走出来,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怕是尹氏和武氏又要掐起来了,毕竟尹氏和武氏不和,这事情谁都知道,如今武氏出了事情,尹氏怕是要第一个落井下石,其他人跟在后面捡瓜捞便能吃饱,根本无需麻烦动手。
尹子跪在地上,却让人意想不到的说:“天子,武氏家宰虽然出自武氏,但今日大司马擒拿叛贼有功,功过相抵,实不该罚,尤其这些年大司马为我大周忠心耿耿,奔走沙场,抵御外敌,忠心可鉴,乃我大周不可多得之人才,乃我等臣子之楷模,还请天子三思啊。”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怔愣的看向尹子,不是说尹氏和武氏不和么?为什么尹子给大司马求情?
其实在场的士大夫们不知道,尹氏之所以和武氏不和,并非是尹子的意思,而是外人挑拨离间的后果,尹子已经是两朝元老,见过的世面非常多,这样挑拨离间的小戏码,尹子自然透彻的厉害,他深知,大周想要强大,首先便是朝廷团结,一旦出现内讧,很可能让外人钻了空子。
尹子又拱手说:“且老朽也有罪在身,老朽为了引出潞国细作,用假婚事欺骗大司马,最无可恕,还请天子责罚。”
假婚事……
武曼听到这里,侧头看了一眼退下喜服的黎子仪,他虽然还不是很懂,但看刚才那个场面,“尹四小姐”非但不是什么尹四小姐,而且还是黎国的公子,一想到这里,武曼心头登时涌起一股失落,简直是失魂落魄。
姬林淡淡的说:“狄人细作混入我洛师,目的便是离间洛师内部,武氏家宰通敌卖国,最无可恕,但与大司马忠心耿耿,寡人深知大司马忠心,与此事无关,寡人一向赏罚分明,断不会错判。”
他顿了顿又说:“尹子与大司马二人今日非但无错,反而有功,都请起罢。”
姬林说着,唇角挂着一抹冷笑,说:“虢公,便有劳你将通敌叛国的武氏家宰和一干细作收押,好生审问,明日一早,寡人要召开朝议,请我王室大夫们来好生观摩观摩,这些狼子野心的细作。”
“是!”虢公忌父公拱手说:“忌父敬诺!”
他说着,挥手指挥虎贲军,说:“全都押下去。”
“少宗主!少宗主!”
“饶命啊——”
“少宗主!少宗主救命啊,小臣只是一时糊涂……”
武氏家宰一路大喊,很快便被押解下去,随着惨叫的声音渐渐远去,燕饮厅又恢复了平静。
明明危机已经解除,卿大夫们却不敢大声喘气,当然是因着今日的场面太过出乎意料,本以为是一场喜宴,结果看了一场大热闹,天子将潞国细作一网打尽,不久之前天子刚刚平定了淮夷的叛乱,如今天子又打击了潞国的细作,诸侯使臣们虽莫不做声,心底里却暗暗有些心惊,只觉天子虽然年轻,但是实在不可小觑。
姬林站起身来,展开袖袍,显得威严又俊美,他张开双手的动作在祁律看来,简直就像是孔雀开屏一般……
姬林朗声说:“今日虽无喜宴,但智擒潞国细作,扬我大周威严,也算是喜事一桩,还请各位幸饮。”
“天子幸饮!”
“扬我大周威严!”
“我王万年!”
卿大夫们和各国使者立刻举杯,纷纷恭维姬林,上前敬酒,一时间燕饮又热闹了起来。
对比热闹的燕饮,武曼一身喜服,却有些怔愣,今日他是来迎娶自己的夫人的,哪里想到夫人突然变成了男子,而且还变成了黎国的公子。
武曼看到黎子仪走过来,忍不住说:“你……你是四小姐那个表兄?”
黎子仪一身月白色长袍,和之前见面的打扮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说有区别,那便是两条月眉弯弯,那是武曼不久之前亲手给自己夫人画上的。
黎子仪对武曼拱手说:“大司马,子仪见过。”
“你……你……”武曼指着黎子仪,手掌都有些颤抖,最后一丝的侥幸也全都破灭。
第二日一大早,天子在治朝召开了朝议,王室卿大夫们纷纷来参加朝议。
姬林说:“晋国身为我大周的封地,却帮助狄人侵犯黎国,罪无可恕,虢公,那些潞国细作可招供了?”
虢公忌父拱手说:“回天子,细作已经招供,晋国与潞国联盟,侵略黎国国土,确有此事。”
“好。”姬林冷笑一声,说:“各位卿大夫以为,寡人派遣何人前往晋国申斥为好?”
晋国如今虽然在内乱,但晋国的作风一直很强硬,想要去晋国申斥,需要一些胆量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