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林想了想,是了,先找到罪魁祸首为上,等找到了罪魁祸首……天子想的倒不是怎么惩治罪魁祸首,因着惩治肯定是要惩治的,这也都不用想,天子心里想的都是恢复了天子身份之后,如何在公子万面前宣布主权。
祁律便见到年轻的天子那张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起来,不知在想什么,总觉得好端端一个小鲜肉,竟然阴测测的……
众人很快上路,往长子邑而去。公子万因着生病,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日,但是他已经让亲信先去长子邑安扎营张,所以并不误事。
行了两日之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长子邑,并不在城中停留,快马加鞭的赶到郊区扎营的地点。
大营已经扎起了眉目,因着这次会盟是天子主持的会盟,所以天子的营帐在最中间,最是宏伟,而旁边围绕着晋国两派,翼城和曲沃的营帐,这个年代以右为尊,公子万又是翼城晋侯的叔叔,所以自然带了私心,让亲信将翼城的营帐建立在天子营帐的右手边,而曲沃的营帐就建立在天子营帐的左手边,如此一来,尊卑立现。
而潞国的营帐就扎在大周营帐的对面,中间遥遥的隔着一个会盟的祭坛和空场。毕竟晋国内战,翼城和曲沃再怎么打,他们都是周人,说白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但是潞国不同,潞氏是赤狄人,在周人眼中便是狼子野心,潞氏也觉得周人阴险狡诈,所以隔开也是好的。
一行人在行辕门口下车,公子万的亲信赶紧迎上来,拱手说:“恭迎公子!”
大家走入行辕,祁律和姬林两个人也被安排了一个营帐,祁律在队伍中本是膳夫,按理来说不可能两个人一个营帐的,不过最近谁都知道,公子万十分宠爱一个膳夫,所以亲信听到了一些风声,特意给祁律和姬林安排了“单间儿”。
祁律赶了两天路,累坏了,进入了营帐直接一瘫,根本站不起来,拿不起个儿来,说:“累死律了。”
说着,又对姬林说:“林儿也快来歇息一下。”
姬林笑着走过来,说:“没想到叔父如此热情,这青天白日的便邀请林来燕歇。”
祁律一听,没来由脸上一热,显然姬林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姬林正在和祁律开顽笑,便听到外面寺人的喊声,随即是“踏踏踏”的脚步声,十分嘈杂。
隐约听到什么“迎驾!”“君上来了!”“快去通知公子迎驾!”
祁律翻身而起,说:“这么快,晋侯来了?”
公子万是筑坛的先头部队,按理来说,公子万将会盟的营地安置好了之后,晋侯才会过来,没成想公子万前脚到,晋侯后脚就来了。
因着晋侯驾临,营地中所有的人都要去迎驾,那排场是不小的,祁律和姬林现在身为晋国的膳夫,也要跟在队伍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迎驾,不过他们没什么地位,自然站的很远,前面还有公子万和晋国的卿大夫们。
祁律抻着脖子,远远的便看到尘土飞扬,仿佛一条土龙,从远处直窜而来,那是晋侯的车队,晋侯站在轺车之上,黑袍咧咧生风,身边士兵护卫一路急奔,跟随着轺车快跑,斯时已经到了跟前。
“咳!”祁律被飞扬而来的尘土弄得咳嗽起来,他还站在后排,更别说是前排的卿大夫们了,全都被晋侯的轺车扑了一脸的土,恨不能灰头土脸的。
因为会盟的场地需求很大,所以会盟的场所选在长子邑的郊外,这地方一片荒凉,一马平川,如今天气越发的凉起来,一刮风到处都是黄土,更别说晋侯如此驱马横车了。
公子万被呛得厉害,忍着咳嗽,拱手说:“万拜见君上。”
晋侯年纪不是很大,毕竟他是公子万的侄子,但是和公子万的年龄差相距也不大。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派头不小,从轺车上跳下来,也不让公子万和卿大夫们起身,扶着腰间宝剑走到公子万面前,抬起手来,“啪!”便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公子万的脸上。
公子万吃了一惊,别说是他吃惊了,其他人也都很吃惊,无论是卿大夫们还是祁律和姬林,全都吃了一惊。
晋侯虽然是国君,但他是晚辈,周人最讲究礼仪,当着这么大卿大夫们的面子殴打长辈,这做法着实太偏颇了一些。
公子万挨了一下,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不过动作还是很恭敬,跪下来叩首说:“罪臣不知如何惹怒了君上,还请君上责罚。”
“你不知?”晋侯冷声说:“你竟然还不知?孤认命你为先头部队,前来扎营筑坛,而你呢?你看看自己干了甚么?一路上拖拖拉拉,懈怠君令,将孤的命令全都当成了耳旁风,孤如今都到了会盟大营,营帐却没有扎好,你说说看,竟还说不知为何惹怒了孤?”
晋侯这么一说,后面的卿大夫们立刻小声窃窃私语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晋侯实在太无理取闹了。
晋侯让公子万去筑坛,而如今距离会盟的日子还早,晋侯自己提前来了,却责骂公子万办事不利,公子万抿了抿嘴,他心里清楚得很,其实晋侯就是在找茬儿。
晋侯原本不想来会盟的,想让公子万代替他来会盟,原因无他,因着曲沃也要来参加会盟,曲沃公和翼城的关系扯也扯不清,如今的这任曲沃公乃是历史上的曲沃庄伯,他和他的老爹手腕都非常狠,可谓是铁手腕,很快将曲沃壮大,翼城立一个晋侯,曲沃便杀一个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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