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会盟的第一日,祭祀天地,并没有太多的任务,吉时祭祀,再与各位国君客套客套,便可以了,会盟具体要商讨的条例,明日才会在盟会上进行。
姬林与祁律走出营帐,来到会盟的空场,和上次一样,围绕着祭台插着几面大旗,空场上已经站满了各国的卿大夫,国君们站在祭台下面,就等着天子,一起登上祭台祭天。
潞国国君、曲沃公还有晋侯已经在等了,看到天子走出来,立刻全都上前客套。
曲沃公十分恭维,笑着说:“今日会盟,请天子先行。”
姬林身穿黑袍,肩披黑色的披风,在咧咧的冬风吹拂下大有一种挺拔之姿,骨子里透露着一朝之君的威严,虽然姬林在这些国君之中年纪是最轻的,但是那贵气和威严,是一点子也不差。
祁律跟随着卿大夫们站在祭台之下,看着姬林和国君互相恭维,在一连串“请请请”的恭维声中,姬林身为天子,第一个登上祭台,他一撩黑色的衣摆,步履稳健,顺着高高的台矶,一步步向上攀登,随着姬林一步步登上祭台,众人的视线也慢慢呈现出了仰望的姿态。
祁律心中感叹着,自己选的男朋友就是不一般,不只是颜值高,身价过硬,而且身材也好,从祭台下往上看,更衬托着姬林的大长腿,虽然穿着宽大的衣袍,而且冬日天气很冷,衣袍比较厚重,但仍然难以掩藏姬林那逆天的大长腿。
祁律正在感叹着,突然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祁律的错觉,天子登上祭台的步伐突然顿了一下,有些奇怪。
就在祁律狐疑之时,突听身边瞬间爆发出高声的大喊:“天子!?”
“天子!”
“天子坠落祭台了!”
只见方才还步伐稳健的姬林,不知怎么的,步子突然一顿,紧跟着身形不稳,猛地向后倒去,立刻顺着高大的祭台台矶滚下来。
姬林是第一个登上祭台的,而且祭台的台矶也分宾阶,和阼阶,阼阶就是东面的阶梯,不是一般人可以登上阼阶的,祭祀的时候,君王会登上阼阶主持祭祀,而身为人臣只能从宾阶登上祭台。
曲沃公和晋侯都是周天子的臣子,所以尤其是曲沃公,还没有得到周天子的正是册封,严格意义上来说,晋国在天子之下,曲沃在晋国之下,所以曲沃公和晋侯在天子面前,都没有登上阼阶的权利。
潞国是赤狄人,不服从周天子的管教,但是如今的潞国是来求和会盟的,因此也不能登上阼阶,如此一来,阼阶上只有姬林一个人,而其他三个国君都是从宾阶而上。
姬林突然从阼阶上坠落,三个国君都在一侧的宾阶,根本无法搭救姬林,而卿大夫们站在祭台之下,也是鞭长莫及。
祁律的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天子马上便要登到祭台的顶端,突然从阼阶坠落,顺着阶梯快速翻滚而起,竟然毫无挣扎,直接滚了下来。
“天子——!”
“医官何在!”
“天子坠阶了!”
人群轰然,突然骚乱起来,祁律吓得脸色惨白,随着人群快速冲上去,就见阼阶上星星点点都是血迹,姬林从台阶上滚下来,已经昏迷了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整张脸色惨白,额角脸颊多处磕伤,鲜血顺着面颊滚滚流下来。
“天子!”祁律仓皇的冲过去,立刻沾了一手的血,而且不管怎么喊,姬林竟然没有一点子醒过来的迹象。
天子在祭祀的时候坠落阼阶,还昏迷了过去,这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不只是洛师王室的卿大夫们围过来,其他几个国家的卿大夫们也围过来,三个国君趋步从宾阶上跑下来,晋侯大喊着:“天子,天子您怎么了!?”
曲沃公皱着眉,连声大喊:“医官!医官何在?!”
潞国国君也一脸担忧和关切,说:“周王这是怎么了?为何昏迷不醒?快快,医官快来给周王诊治!”
姬林摔下来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祁律双手都是血迹,听着身边国君们的喊声,眼睛一眯,连忙用身体遮住姬林带血的脸面,这种时候不论姬林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让其他国家的医官来看诊,尤其是潞国的医官。
祁律立刻镇定下心神,说:“不劳各位国君,天子为国事操劳,日前染了寒疾,的确有些不适,只是小恙而已……今日当真是对不住,看来会盟祭祀只能改日再议,请各位国君回营休息罢。”
他说着,立刻对武曼说:“大司马,劳烦你收拾一下场面,送三位国君回营。”
武曼脸色非常严肃,没有废话,拱手说:“是!”
他说着,态度虽十分恭敬,语气却不容置疑,说:“三位国君,今日请先回营歇息罢。”
众人听出来了,祁律是要清场,曲沃公眼眸微微一眯,很是顺从的说:“是了,天子劳顿,我等应该体谅才是,请天子安心养病,那老朽便先回营了。”
曲沃公并着曲沃公子,很快带着卿大夫们第一个离开了会盟空场,回了曲沃的营帐。
晋侯脸上挂着假惺惺的担忧,说:“天子抱恙,做臣子的十分担心,不知可否让我晋国的医官为天子看诊,孤才好安心回营啊。”
祁律不知姬林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突然便从阼阶上坠落了下来,而且还昏死过去,情况不明,他心里担心的厉害,恨不能让医官立刻看诊,但是眼前外人太多,晋侯不走根本无法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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