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屠何王冷笑说:“周王又反悔了?这么一会子,更加爱见由余将军了不成?你们周人都是如此摇摆不定的么?我尝听说周人的天子君无戏言,怎么今日见到,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祁律笑了出声,说:“你误会我们天子了,天子所说且慢,并不是这个意思。”
屠何王眯眼说:“那是甚么意思?”
祁律一脸轻松,说:“不知道你们屠何人听没听说过,小孩子才做选择呢,天子已然是个成熟的天子了,大人嘛,自然是都要了。”
屠何王一听,“嘭!”狠狠拍着案几,说:“祁律,你竟敢消遣与我?!”
祁律说:“不敢不敢,律哪里是消遣你,分明是嘲笑你。”
“你死到临头……”屠何王的话还没说完,突听“唰!”的一声,一直站在旁边,很是温顺的凡太子突然动了,手腕一翻,一把夺下屠何士兵手中的鞭子,那只鞭子上还染着由余的鲜血。
屠何士兵没有防备,毕竟他们都以为凡太子是站在这边的人,一心为了避免屠何和凡国开战,所以不惜将由余将军出卖给他们。
哪知道凡太子突然动手,一把抢下鞭子,“啪!”又是一声,鞭子仿佛一条灵动的细蛇,瞬间打出,一下缠绕在屠何王的脖颈上。
屠何王大吼一声,被凡太子一拽,“嘭!”一头跌在案几上,直接将案几上的酒菜全部撞翻,稀烂一片的糊在地上。
屠何王一看这情况,立刻大喊:“来人!!”
虎贲军只有五十人,会盟营帐外面却有大片的屠何士兵,屠何王根本没想过凡太子会贸然动手。
屠何王被凡太子一拽,姬林身边的祝聃和石厚立刻抢出,一左一右,瞬间将长剑架在屠何王的肩膀上,冷喝说:“别动!”
屠何士兵眼看情况不对,立刻全都涌上来,大批的兵马涌入营帐,一时间将营帐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
屠何王虽然被俘虏,兵刃架在脖颈上,但看到自己的兵马充足,并没有慌乱,脸上淌着汤汁,有些狼狈,强自镇定的说:“好你个凡国太子,竟敢欺骗与我?不过无妨,这井峪山林,漫山遍野都是我的兵马,你们不过五十兵马,插翅难飞!”
同来会盟的卿大夫们们,还有凡伯,都被这局面吓坏了,凡太子突然暴起,劫持了屠何王,简直是惹怒了一只老虎。
祁律此时一脸笑眯眯,拍了拍袖袍,说:“还记得么,日前由余将军所说,对付山戎人的法子。”
祁律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凡太子却平静的接口,说:“擒贼擒王。”
他说着,走到由余身边,举起佩剑,竟然将由余的锁链砍断,由余浑身是血,但并没有大碍,突然获得了自由,“啪!”一声将锁链扔在地上,活动着手腕。
凡伯震惊的看着他们,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凡太子背叛了天子,偷偷将由余献给了屠何人。的确,凡太子不想让凡国和屠何开战,无论如何,只要开战,最后受苦的都是百姓,尤其凡国脆弱弱小,根本禁不住折腾。
凡国太子有自己的顾虑,这个顾虑其实祁律也赞成,因此众人便想了一个两全其美,既能破获屠何,又能兵不血刃的法子。
那便是……
——擒贼擒王。
日前由余也说过,讨伐山戎,要从强者下手,只要打败了强者,山戎的弱国便会闻风投降,屠何是个很好的下手对象,尤其不久之前,屠何的马贼兵马被祁律全都俘虏了,无异于斩断了双臂,这个时候攻打山戎,总好过日后屠何休养生息过来。
由余便给姬林进献了一个计谋,屠何王狡诈,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和周人面对面,即使是会谈,也不会面对面,以免遭到暗算,只有卸去屠何王的防备之后,屠何王才会露面。
这个任务,便落在了凡太子的身上,凡国和山戎的冲突最多,凡伯又软弱怕事,凡太子正好将计就计,扮演了一个不想出兵的凡国太子,顺理成章的获取了屠何王的“信任”。
屠何王恶狠狠的盯着他们,说:“就算你们抓住了我,又有何用?!山上都是我屠何的勇士,但凡你们动我一根汗毛,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周人的天子给我陪葬,好啊,好得很!我也不亏!”
屠何王又说:“而且我有五个儿子,个个都英雄了得,足够继承我的王位,而你们呢,据我说知,周王根本没有儿子罢,我们若是同归于尽,周王的王位空悬,必定大乱,这笔账还是我赢了!”
姬林冷冷一笑,说:“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你怕死,寡人好得很,何必需要旁人来继承寡人的君位?”
他说着,淡淡的接了一句:“时辰差不都了。”
“杀——!!”
“甚么声音?!”
“怎么回事?”
屠何王虽然被抓住,但是山上的屠何兵马众多,本还想和姬林谈条件,但下一刻,突听杀声震天,马蹄声雷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屠何王一时慌了,说:“不可能,洛师如果调动兵马,我决计会知道,而且也来不及……”
祁律笑着说:“要不说你笨呢,从洛师调动兵马,自然是不够的,但从潞国调动兵马,那就方便得很了。”
潞国!
是赤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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