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祐再问:“车里的人可有吓到?”
问的是谁,许游心领神会,忙道:“车马到那里时,山石已经落下来有一会儿,吓不到人。”
就是路况有些吓人,堆满了大石块,那位未曾下车,自然也看不到。
周祐面色稍缓,挥了挥袖:“你先去歇着,等到明日,再听我安排。”
许游出去后没多久,周祐唤来唐烃,男人藏在后殿睡了半日,懒洋洋的,边走还边打着哈欠:“表哥不是叫我躲起来,少在外面瞎晃,这时候又叫我作甚?”
周祐看着他脸上的玄铁面具:“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有几人认得出。”
被戳到伤心事,唐烃也不见伤心,还能笑出来:“表哥不嫌弃就行。”
周祐扔了张能够调动禁军的令牌给他:“你若休息够了,就跑一趟山下,帮我盯着那里的院子。”
唐烃不明所以,脑子一轰,又好像明白了什么,脑海里浮现一张宜嗔宜喜的美人脸,心情颇为复杂:“表哥这是家里家外两不耽搁,也不怕小嫂子知道了跟你闹。”
周祐想到姚缨那一身的滑不溜手,没骨头似的,嗤地一声:“她若能闹起来,我还能高看她两分。”
唐烃闻言不解:“表哥你不是一向嫌女子聒噪吵闹,怎么这会儿又转性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看表哥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周祐勾了勾手指,唐烃懵懵懂懂走近,周祐一个大爆栗子敲他脑袋顶:“你没比女人安静多少,我嫌过你?”
唐烃捂着脑袋嚷嚷:“最毒妇人心,表哥,你的心比妇人还毒。”
“滚,到了外面别喊我表哥。”
周祐又是一脚,到唐烃腿肚子上留了力,不耐烦地把他赶出了屋。
等人走了,屋内重归平静,周祐坐了回去,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牛皮纸,纸面泛着莹润的黄,一名巧笑倩兮的女子跃然纸上,即便是黄黄的纸色,也难掩女子精致的美貌。
周祐静静端详,手抚上女子的脸,轻轻勾勒。
他不是转性,而是中邪了。
唐烃行至半道上,发现路被巨石堵了,兵士们正在开挖抢修。
不想引人耳目,唐烃只能避开走小道。可这山林之中又哪来的小道,无非是一些被老山人走出来的印子,唐烃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砍开挡在身前的枝桠,一路走走停停,又绕了不少弯路,终于凭着自己强大的毅力,气喘吁吁到了山下。
山脚下的官道堵得更严重,唐烃瞧见了路边站着的赵无庸,吹了两声鸟叫把人引过来。
赵无庸一听这声就知道唐烃在附近,也就这位爷爱好特别,招呼人都是用鸟叫。
赵无庸不动声色地四处扫过一圈,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瞥到了人影,踩着轻快脚步走过去,那边唐烃已经走远,往村落的方向去,赵无庸一路小跑,才算把人追上。
“二爷怎么下来了?可是殿下有何安排?”赵无庸喘着气问。
唐烃脚步不停,边走边调侃:“你家殿下不得了,老树开花,一开还好几朵。”
“殿下可不老,二爷莫胡说。”赵无庸连忙护主,随即一愣,开了也就那么一朵,撒个粉都嫌瘦,真要还几朵,他做梦都能笑醒。
到了地方,不等门房把门拉开,唐烃一脚踹了上去,门房收手不及,身子一个后仰,差点摔倒。
唐烃气势汹汹:“今儿个小爷倒要瞧瞧,哪里来的野花野草---”
话音戛然而止。
穿着鹅黄小袄的明媚少女,眼若秋波,浅笑嫣然,百褶裙摆荡出动人的涟漪,那粉底小鞋儿微微露了出来,轻轻一抬。
有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突地一下落在了唐烃脚边。
唐烃呆呆低头。
这个鸡毛毽子,他捡,还是不捡。
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哪里有野花野草,你带我去看看,我们一起除了它们。”
话里透着的戏谑,听得唐烃瞬间红了耳廓,心里头更是扑通扑通跳得欢快,飘飘荡荡,半天落不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hhh,唐二爷也是个宝
第25章 是他
从小到大,唐烃跟在表哥屁股后面,干的蠢事不少,如今表哥没在跟前,唐烃脑子一蒙,更转不过来。他稍一抬脚,没怎么用力就把鸡毛毽子踢了回去,只见半空中嗖地划过一道弯弯的弧线,鸡毛毽子很有准头地落回到姚缨脚边。
唐烃学着周祐那种很能唬人的微微露齿一笑,又自以为很有范地扬起了下颚:“姑娘家就该呆在闺房里绣绣花写写字,惦记什么野花野草,赵无庸,你赶紧找几个人把墙角那些看了碍眼的都拔了。”
被点名的赵无庸有点懵,但依旧配合着唐烃,护着他快要崩塌的脸面,笑眯眯道:“哎,二爷放心,小的这就差人去办。”
唐烃煞有介事点头,强迫自己从姚缨身上移开视线,挺直了背脊,抬脚往里走。
赵无庸赶紧唤住:“二爷,错了,您的住处在这边。”
唐烃脚一转,换了一边,更加大步地走开,行色匆匆的样子,更像是落荒而逃。
待二人走远了,谯氏捡起鸡毛毽子,喊着姚缨:“我们也回去吧。”
多了个陌生外男,这前院,不适合再闲晃了。
回到屋里,谯氏就向姚缨问起了唐烃的身份,半边脸黑得吓人的面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行事也怪得很,瞧着有点愣头愣脑,言谈举止却又有些趾高气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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