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太妃嗤笑一声:“荒唐,她一个宫女,成日里呆在宫里,见过几个真男人,又知道哪家男儿好,我这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有了好人家,先紧着太子妃身边的人,太子妃可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好心。”
“自然,太妃的心意,我是明了的。”
姚缨仍想插科打诨地应付过去,索性贤太妃也不急:“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待沈嬷嬷再与玲珑见上一面,她自己愿意了,太子妃想必也无话可说。”
“当是如此。”
姚缨面上笑着,抓紧把账目上的几笔花销核对上,弄清后就不想再呆,起身便要告辞。
“平阳郡王妃到!”
内侍报话永远都是这般抑扬顿挫。
随着一阵轻笑,平阳郡王妃先走了进来,容长脸,细眉细眼,高鼻丰唇,不算特别细致的美人儿,但挑眉笑的样子,别有一股风韵。
很典型的南昭人长相,跟南昭小公主有几分神似。
因为这位平阳郡王妃可是小公主嫡亲的堂姐,嫁到大魏,也是维持邦交和向宗主国投诚的意思。
姚缨忽然想到沈三已经到了南安,离上京太近了,好在这位郡王妃没有见过五哥,不然少不了又要添一桩麻烦事。
平阳郡王妃见到姚缨也是一愣,忙屈膝全了个礼,却很快被姚缨扶起,极为亲和道:“一家人,无需多礼。”
平阳郡王是太子嫡亲叔父唯一的儿子,太子顾念叔父只有这一根独苗,素日待之不错,姚缨自然也要随着太子的态度。
郡王妃也是个人精,一边说着僭越了,一边从善如流地唤了声堂嫂,那模样,真真是诚恳极了。
贤太妃也跟着凑趣:“得,你们妯娌好好叙,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
说不掺和,也是真不掺和,贤太妃一句累了,就把二人都打发了出去。
走出殿门,郡王妃四下打量一遭,挨着姚缨轻声道:“太子妃可否移驾。”
姚缨看她一眼,挪步到附近的园子里赏梅。
这时候冬梅开得正好,枝头红艳艳一串,不畏严寒,傲然绽放,可到底寒冬料峭,主子们身骄肉贵,舍得出来挨冻赏花的少,姚缨一路走过,也就几个小宫女在折花,带回去给主子观赏。
见到姚缨来了,宫人们弯腰行礼过后,纷纷避开,唯恐一个不对冒犯了这位后宫新主人。
平阳郡王妃跟在姚缨身边,狐假虎威地也威风了一把,不免心情更好:“这花折下来就是死物,赏着还有甚乐趣,不如趁着还在枝头多来瞧瞧。”
郡王妃发表了一番颇为有道理的见解,还趁机拍了个含蓄的马屁,一句没提姚缨,却又句句都在夸她懂得赏花。
姚缨也承她这个情,心想郡王妃能在宫里宫外的贵妇圈里混开不是没原因的,就这八面玲珑的性子,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谁又会跟这样的人交恶呢。
至少明面上不会。
因为平阳郡王妃有她较为欣赏的一点,直白。
她竟然无比坦然地提到一桩旧闻,四年前她险些就被圣上赐给太子做侧妃。
姚缨适时表现出了那么一点惊讶,当听故事饶有兴致道:“那后来呢?你不愿意?”
爽直的郡王妃微微红了脸:“太子那般的人物,谁人不想,只是让太子妃见笑了,我虽然只是个南夷小国的郡主,但也知宁做穷□□不做富人妾的道理。”
若说之前姚缨对郡王妃的好印象只有五成,因着这番话,愣是一下子又多加了两成。
“我家郡王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毫无建树,但他对我却是不错的,所以我不悔。”
好吧,再多一成。
溜了一圈,脚底凉意袭来,姚缨兴致已然所剩无几。
郡王妃观她神色,适时告退,只在临别之时,悄声道了几句:“太子妃要当心,之前因着一些闲言碎语,很多人盯着太子后院,却不敢妄动,这回太子娶妻,你又安然无事,众人的心思又起来了,恐怕不久就要有动作了。”
姚缨感谢女人的提醒,从她嫁给周祐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她管不了别人如何看她,如何背后筹谋,她只在意太子的态度。
是夜,又是一床的凌乱,姚缨汗湿的长发贴在后背上,腰窝下凹出一道性感的弧度,也是太子最爱亲吻的一处部位。
从腰窝到臀线,姚缨轻轻颤了下。
好一阵过后,夫妻俩重新躺下,盖上暖衾说着悄悄话。
通常是太子妃说,太子听,末了,再发表一句话的结语。
姚缨一直对太子前头几桩未完成的赐婚感到好奇,只是压在心底没有问出来,如今两人关系渐入佳境,姚缨也敢提了。
不提这茬,周祐其实早就淡忘了。
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不在意的人或事,周祐根本不会去记,所以回想起来,倒是费了点时间。
周祐掐着姚缨细腰,幽深的眸直直看她:“你真想知道?她们的结局,没一个好的。”
姚缨靠在男人胸前,仰头回视:“有多不好?”
“不是死,就是残。”周祐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云淡风轻的口吻,却是听得姚缨心头一颤。
“意外,还是人为?”
周祐眸色渐沉:“都有。”
姚缨心头浮上一丝异样,她手贴到男人胸口,感受心脏匀速有力的跳动:“有没有哪一个,让殿下印象特别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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