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以为朕在骗你?”她那双眼睛在他面前什么都藏不住,官家笑起来,随手从桌上拿了一颗糖送入口中,温离慢眼睁睁看着他把糖吃了,然后搂着她看了几个折子,突然凑过来亲她,霸道的要命,最后问:“现在知道朕没骗你?”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瓣,“甜的。”
“那些奴才阳奉阴违,朕明明不许你吃糖,他们还敢私下给你糖吃,看样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官家故意停顿片刻,“杳杳,你说朕是要砍他们的头呢,还是扒了他们身上的皮?”
一直低头不敢说话的寿大伴突然浑身一哆嗦。
“我也没听你的话,你砍我的头,扒我的皮吧。”
听这语气还挺倔,帝王威严怎能容许被挑衅?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当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官家二话没说,拿起毛笔蘸了墨,在温离慢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在她两边脸颊分别画了三撇猫胡子,又在鼻头点了个圆,温离慢做事慢吞吞,连被欺负都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官家把笔一丢,单手握住她双腕不许她捂脸,随后道:“今天一天都不许你洗掉,不然朕就罚你七日不许吃甜的,不仅仅是糖,甜的也不给你吃。”
她生得极美,自跟了他以来又养得极好,面容上还微微长出一点肉,瞧着如玉石般丰润貌美,画上小猫胡子非但不滑稽,还透出一股天真的可爱,但温离慢自己可不这么觉得,她挣脱不开官家的手,又不肯让人看自己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脸,只好低头藏进官家怀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官家说不让她洗就是不让她洗,于是这猫胡子跟圆鼻头跟了皇后娘娘足足一天,太和殿跟御书房的宫人、侍卫全瞧见了,晚上回了寝宫总算是能洗掉,她立刻上床,整个人往最里面躺,恨不得贴在墙上,也不要再到官家怀里来睡。
寿力夫伺候着官家更衣,将官家换下的常服搭在臂上,隐约可见内殿的娘娘,他忧心道:“官家,娘娘似是不高兴了。”
结果官家瞥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
寿力夫:……
他还能咋办?只能老老实实下去呗!
平时有宫人在,官家还是比较注重面子的,然而一旦四下无人,什么话他都说得出来,百依百顺予取予求半点脾气都没有,把寿力夫一赶走,他便叫温离慢:“杳杳,起来给朕擦头发。”
她动都不动。
这还是头一回闹脾气,可见今天着实是将她气狠了,毕竟小皇后自打当上皇后,面子也是要的,在外人跟前,很注重自己的表现,他却逼着她用那样一张小花猫般的脸见了一整天的人,仔细想想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又不是泥巴捏的好性子,发发脾气不是坏事。
温离慢想起今天一天,她都不敢抬头见人,官家却到哪儿都要带着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真当她好欺负啦?
“你若是不给朕擦,那便算了,只是不擦头,朕怕弄湿枕头,这样吧,你先睡,朕等到头发干了再睡。”
得亏寿大伴被赶了出去,否则听到官家这样说话,怕不是下巴都要惊到掉下来。
第66章 (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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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温离慢还是不搭理自己,官家居然真的到案前坐下,还拿了本书打开,他本身并没有读书时将心得感想记在书上的习惯,有了温皇后,才渐渐开始在书本上题些字,闲暇时,将晦涩难懂的词句划出来,再将注解写在边上。
温离慢不想理他的,因为她是真的很不开心,顶着那样一张脸招摇一整天,吃饭的时候都不许她洗掉,太过分了!
她等了好久也不见官家上床,殿内似是没了气息,温离慢悄悄动了动,翻了个身,便瞧见官家坐在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泄在身后,背影挺直,她不由得看痴了,双手交叠,下巴枕上去,其实她也没有特别特别不开心,官家哄了她一天啦。
察觉到背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官家嘴角隐隐一勾,假装没注意到,将书翻过一页,突然背后压来一点轻轻的重量,女郎身上清雅恬淡的香气盈满鼻息,连带着他的眉眼都舒展开来,认错态度极其良好:“是朕的不是,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杳杳别生气。”
“官家不可以让我在别人面前这样丢脸。”温离慢想起来还有点耿耿于怀,“别人会笑话我的。”
“没人敢笑话你。”
官家放下笔,右手往后扶住她,任由她趴在自己背上,温声道:“谁敢笑话你,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温离慢扶着他的肩头站起来,手里正拿着干燥可吸水的帕子,她直接帮他擦起了头发,也就意思意思,她肯帮他擦就够了,剩下的官家还是自己来,擦过了头发,直接蹲在她身前:“作为惩罚,朕背你在殿内走十圈。”
温离慢想了想,啪叽趴了下来,两手搂住官家的脖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官家轻笑,将她背起来,当真绕着内殿走了十圈,一步不多一步不少,这下她总算是彻底消气了,等上了床,听官家念完了故事,明明已经眼皮子直打架,她却还要挣扎着跟官家说:“其实我没有特别生气,官家哄我的时候我就好了,但我就是想官家多跟我说说话。”
“……笨蛋。”
笨蛋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试了试她的额头,又将被子往上拉,如今天气炎热,太和殿终究还是摆上了冰盆,不然怕她生痱子,晚上温度低一些,两人都盖着薄被,太和殿并不算太热,因着龙床是特殊材料制成,冬暖夏凉,但温离慢有些贪凉,常常偷偷把腿伸到外头,有一回官家发现时,伸手一摸,竟是丝毫温度也无,打那之后,他便每睡一会就看看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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