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蔡白衣的脑子如同被塞进了好几本教科书一般,汲取了众多有用的经验。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以及坚定了要时刻保持警惕的信念,高举以苏长官为指引的苟命旗帜,处处谨慎,万事小心!
幸好,在蔡白衣无比纠结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他精神一震,看见了来人那一身的黑袍,还有那张纯白面具,顿时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般,只差喜极而泣。
“怎么了?”苏云清见医生两眼闪烁,似乎含着泪花,有些不明所以。
他特意检查了一下囚犯身上束缚,用手拉了拉,还紧着呢。
并不会出现被挣脱的迹象,那医生是担心什么,怕对方远距离进行吐血攻击?
蔡白衣老实答道,“苏长官,犯人提出要喝水。”
苏云清:“……给他。”
一口水而已,这么重的伤都治疗了,这么贵的药也敷下去了,还在乎喂点水么。
蔡白衣颤抖一下,不是很敢靠过去,于是他祸水东引,同赵青青道,“赵护士,你……”
赵青青此时已经出了门,迈开步子,走出了好几米,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声音,“我再去多叫点人过来……”
蔡白衣:“……”
他默默地看向了跟在苏长官身后的夏安,夏安同样震悚于那名男人的气势,并不太敢靠近。
但是既然苏长官都发话了,这水还是要有人去喂的。
于是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想着对方会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后退一步,舍生取义。
然而,这样相亲相爱,友好互助的事情,并未发生。
苏云清察觉了这两人的眉眼官司,明白过来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是他的动员会议做得太好,贯彻方针太成功了吗?
原本只觉得这是一群厉害俘虏的同僚们,此时都如临大敌,仿佛面对的是星盟死囚,一言不合就吃人喝血的那种。
他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动手倒了一杯水,勉为其难地喂到了俘虏的嘴边。
为了以防万一,苏云清还特意找了根长柄的勺子,免得对方咬到自己。
虽然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高,但一旦发生,那指不定要去打针,他胆子小,受不得惊吓。
沈擎就着黑袍专员的手,喝了几口温水,垂眸间,看着那细腻的手背,心想这名姓“苏”的长官,年纪不会太大。
否则这去皱手术的效果,也太好了些。
苏云清喂完了水,见这名男人的唇部变得滋润了些许,想必说起话来也会利索很多。
他索性没理会借口出去找人,实际为了喘口气的夏安和蔡白衣,自己坐在病床旁边,带着面具,用机械声问道,“既然清醒过来,不如就继续之前的问题。”
沈擎沉默了一瞬,也许是看在刚才喂水的面子上,他对这个问题,终于给出了一个回应,“你们为什么想要知道根据地的地址。”
苏云清直白地道,“为了找人,确定些事情。”
沈擎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找谁,确定什么事情?”
苏云清坐上前了一些,微笑道,“找被你们护送的那位……光荣退役的老兵,要确定的事情,自然和那处根据地有关。”
沈擎看着他,没有言语。
苏云清知道,想要说服这些人,并非易事。
但事实上,他的确也没有说谎,只是想找人问话而已。
片刻后,沈擎开口,低声说道,“他在家里很安全,有事也有星盟保护。”
“话可不能说得太绝对了。”苏云清扬眉道,“谁知道他在家里安全不安全呢,更何况,星盟就那么值得信任吗?”
沈擎低低笑了一声,道,“在一名星盟的军人看来,至少比你们……值得信任。”
苏云清耸了耸肩,对此不作辩解。
他微微低下头,盯着俘虏看上去深邃无际的眼眸,径直问道,“人在哪里,根据地在哪里?”
沈擎淡淡地回答,“无可奉告。”
苏云清伸出手,描绘着男人胸膛上的伤痕,那一处烫伤尤其明显,想要愈合还得等段时间。
他的指尖沿着烫伤的边缘游走,似乎下一秒指甲就会扣进去一样,“都已经躺在床上了,还这么嘴硬,果然铁骨铮铮,令人钦佩……真不怕我动手?”
沈擎神色不变,道,“既然都躺在床上了,自然任凭你处置。”
苏云清轻笑一声,道,“可惜,这具身体目前还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否则我有不少想法,可以和你一一探讨。”
沈擎不置可否,他抬了抬眼,道,“……悉听尊便。”
然而,苏云清并不打算对这种重伤患者做点什么,要是把握不好力度,把人给搞废了怎么办?
后续肯定就是会有很多人为了给沈擎报仇,源源不断地来找他的麻烦,可不要小瞧一名战队队长的人脉和后台。
苏云清不想惹事,能以理服人最好,“既然沈队如此固执,又特别坚定,那不如我们先来聊聊那名退役的老兵如何?”
沈擎不是很想给对方套话的机会,但他对这名黑袍专员,的确很感兴趣,于是道,“你可以聊,我先听着。”
苏云清不是很介意俘虏的胆肥行为,他沉默了几秒,而后缓缓开口,道,“老兵吴华,战区通讯员,十年前的星盟大战中,他负责一条重要线路的信息联络,工作地址正是位于此次退役回归的根据地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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