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在于, 小城里的伙计们头一次碰到这么大的业务量,人都傻了。
没底气,实在是没底气。
姜忘二十多岁时对于年货节双十一之类见怪不怪,但这个时代二十多岁的人见到成千上万的订单,脑子容易被烧到短路。
大伙儿过年闲的没事,会用电脑的肯定逛逛有啥好吃好买的,拜完年到处串着玩的肯定也会凑个热闹。
不忘书城预先联合各大辅导班搞了个新年庙会,场地规模比上回还要大,甚至惊动省城电视台的记者过来强力报道,引得不少附近城市的人过来凑热闹玩。
——反正开车也就一个小时,不来白不来,以前想逛庙会还得坐一晚上火车去北京呢!
什么吹糖人剪年画,现场写对联炸元宵,蒙眼啃苹果贴大象一类的,花样多乐子更多,各家商户都添了不少彩头当作礼物,也是先前便已经达成一致,不图赚钱优先把人气盘活。
线下其乐融融,线上大笔订单进来,自家公司架设的仓库对接系统碰到业务高峰能忙到死机。
“老板——您玩得差不多记得回来看看——”秘书抹眼泪道:“我这几天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啊!”
姜忘头五分钟还能听对面一帮伙计哭诉生意太爆心态快崩了,十分钟后耐心逐渐见底。
“我又不会搞程序!别跟我哭!跟程序员哭!抓着他的头盖骨问到底啥时候才能搞好系统!!”
旁边伙计嘤了一声:“老板——”
姜忘把电话拿到一边,可怜兮兮看还热乎着的对象:“你看?”
季临秋笑着踹他屁股:“赶紧滚回去,赖我这干嘛。”
姜老板得了便宜还卖乖,拿着电话怼回去:“今天就回来!你们把活儿给我看好了,三倍工资还搞砸小心到公司门口罚站!”
伙计们欢天喜地应了,背景音里还能听见有人欢呼:“老板说他今天回来!!”
“老板回来救场了——!”
“啊啊啊啊太好了!!”
姜忘当即回去先跟季家各位道个别,还顺手给拜年的小辈儿们发了一圈红包,小崽子们欢呼声能掀翻房顶。
然后一块开车去县城里买最早的票,准备就此告别。
春节期间票量很紧,最早一班都还有两个半小时。
姜忘闲着也是闲着,拉季临秋在附近的小商场里走走逛逛,看见一家羊毛纺织店。
“哎,”他突然想起什么:“你给你爸妈,还有你妹妹买条围巾吧。”
季临秋很少收礼物与送礼物,有点犹豫。
“我爸比较保守老派,可能不收,还觉得浪费钱。”
看店的大婶很热情地迎了上来:“买围巾吧?纯羊毛的,戴着不刺脖子可暖和了,送老人正合适!”
季临秋思索一会儿,还是给家人都挑了三条。
姜忘在旁边掏出钱包:“老板,旁边一黑一白我要了,这两条不用放打包袋里,五条钱我一块付。”
季临秋有点急:“你还跟我抢啊。”
“什么叫抢,”姜忘瞥他一眼:“你挑我买单,天经地义。”
季临秋拧着不干,强行结了全部的账,老板娘在旁边点钱点得合不拢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两人走出小商场,姜忘把纯白那条围在季临秋脖子上,一圈圈仔细绕好。
然后脖子一扬:“来。”
季临秋发觉自己还真挺喜欢这家伙的臭屁劲儿,笑着给他仔细围好纯黑那条,又拿出两个红包。
“还没有见到星星,怪想他的。”
姜忘侧目道:“还有一个呢?”
“你说呢?”季临秋捏他的脸:“大男孩,收着吧。”
姜老板很自恋地哼了一声,完全不带推辞地把红包收了,趁着没人又亲他一口。
“你回去时注意安全,我再陪爸妈几天就回来。”季临秋仔细道:“回去以后注意门窗通风,你跑业务也注意保暖,别感冒。”
男人眼睛含笑地看他。
季临秋有点恼,佯装不开心来掩饰害羞:“笑什么,我认真的。”
姜忘笑眯眯应了,和他再三挥手才从安检口消失。
他再坐火车离开的时候,都感觉手腕有一根风筝线,随着汽笛的鸣响声越拉越远,一直牵着山路另一边的季临秋。
像是能看见临秋如何一个人开车回去,又怎么淡笑着和妹妹聊天,会不会也在想念他。
风筝线长到没有尽头,轻轻拽一下像是会有回应,又好像没有。
期间如果刚好打两个喷嚏,便是心有灵犀的证据。
姜忘看着车窗很久,看到火车穿过隧道,车灯
让窗户映出他的脸。
终于轻咳一声。
都说恋爱中的人会变傻。
是傻了不少。
下午五点走,晚上十一点才到。
期间公司电话又打了好几个来,说问题基本全部解决,特别顺。
姜老板略有不爽:“就知道你们是自己吓唬自己玩儿,净耽误我事儿。”
“能耽误您啥啊,听说那边山里都没通网。”秘书讪笑道:“您回来感受下虹城的春节气息不是挺好嘛,咱公司好多姑娘还想等您来了一起包饺子呢。”
“还有就是,星望听我说您要回来了,死活晚上要一块来接您,这答不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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