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玉鸾朝他看去的时候, 他还刻意将腰板挺直, 瞧着很是英挺。
郁琤发现这个女人自打醒来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
他难免又流露出几分自得。
想来自己骑马的英姿她看得不多,这才一直盯着舍不得挪开视线吧?
也罢,自己让她多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见她没有说话, 郁琤便假作漫不经心道:“你觉得那些书生怎么样?”
玉鸾发觉自己是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了,便只好柔声道:“郎君莫不是怪方才那些书生失礼了?”
郁琤口吻愈显温和:“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身为天子, 天下百姓皆是我的子民, 我包容他们都来不及, 又怎会见怪?”
他的语气很是博爱大度,很是冠冕堂皇。
玉鸾心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看那些书生的时候,分明恨不得用目光从对方身上剜块肉下来。
她迟疑着说道:“我觉得书生很好, 我从前和同村小女郎们打小的时候便一直都想嫁给一个读书人呢。”
她话说完,方才还一副博爱大度的郁琤,脸色竟是肉眼可见地沉了几分。
他冷冷道:“迂腐书生, 弱得跟鸡似的, 我若是个女子,定然就不会选他们。”
这群女人就是见识浅薄, 不怪人家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古人诚不欺他。
只怕她还不知道许多闹上府衙殴打妻儿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读过书的?
他实在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只拉着个脸一下就骑到了前面去。
外面的光终于从玉鸾跟前的小窗里透了进来。
玉鸾:“……”
她发现他如今成了天子以后, 脾气好似比从前更加反复无常了些……
到了下一段路颇是崎岖。
郁琤骑在马背上,一行人正打算过了这个山头便原地休息一会儿。
却不想半道上就撞见了土匪抢劫现场。
说巧不巧,这些走在他们前面的一车人正是方才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书生。
那些书生被打地抱头痛哭,其中一个鼓起勇气道:“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见了血总归晦气,不如我们来讲讲道理和王法吧……”
那土匪叉腰哈哈大笑,又抬手去抽那书生脑袋,一边抽一边骂道:“哪个要跟你讲道理哦,我就是王法,我就是你老子!”
玉鸾虽知晓郁琤带的这行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但见这等情形亦是微微心悸。
郁琤瞥了玉鸾一眼,心说她见到那群软蛋哭掉裤子的模样,总该喜欢不起来了吧?
玉鸾没解读明白他的眼神,只急忙道:“郎君,那些书生好生可怜,郎君能救下他们吗?”
郁琤绷着脸道:“你们素不相识,见他们挨打你难道还心口发疼不成?”
玉鸾莫名摇头,“心口倒也不疼,就是有点闷,喘不上来气。”
大概是马车坐得久了吧。
因为妒忌而时常感到胸闷气短的郁琤:“……”
他掉过头去,朝那些哭唧唧的书生看去,心中难免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他们这样梨花带雨的模样从女子的角度来看,就会很惹人怜爱吗?
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待郁琤这队人靠近之后,那些土匪好几十人又仿佛看见了肥羊一般两眼放光,抄着家伙上前叫出口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赶路赶得麻木的盲谷精神陡然一震,瞌睡的和溪也有些期待地抚了抚腰上的剑,面色回暖。
终于可以活动一下筋骨了么,这还真是令人感到期待……
一刻之后,那群土匪抱头痛哭跪了一地。
郁琤提着把剑,挑起了最嚣张的那个土匪的下巴,若有所思地与他说:“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见了血总归晦气,不如我们来讲讲道理?”
一旁获救的书生们:“……”
这台词总觉得很是耳熟。
土匪头头抽了抽鼻涕水儿,哽咽道:“好好好,讲道理好……”
郁琤问他:“谁是王法?”
土匪头头抽自己的嘴巴子,“您是王法,您就是我老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郁琤冷冽的黑眸里这才露出几分满意。
书生那套他也不是不会。
倘若天赋不高,哪个能像他这样现学现用?
他暗暗瞥了那个女人一眼。
这样与众不同的自己,一定让她感到很有新鲜感吧?
玉鸾被他看得后背莫名发凉,索性彻底打消多管闲事的念头,直接闭上了帘子。
路上发生了这么件事情,之后该送官府的送官府,该走人的走人。
等到郁琤秘密回到昱京之后,身为天子的他,自然也该从太庙里“闭关”回来。
之后天子便紧凑地安排了一场狩猎之行。
然而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恰好就发生在这场狩猎之行当中。
天子因遇见猛虎,而与众人离散。
当夜天子与猛虎两败俱伤,逃窜到一处洞穴,恰在他奄奄一息之时,一个女子出现,将他救了回去。
“那这个女子不得了啊,她这救了个皇帝咧,日后荣华富贵哪里少的了?”
茶楼里人都议论纷纷,又有人说:“这女子也不是一般人啊,她是那个反贼禄山王养女,这叫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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