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琤见她并未落入陷阱,也不肯再言语,只往角落的香炉扫了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
只是他走到门口时,阿琼却又低声说道:“只要我死了,阿鸾也就不会再留在你的身边了……”
郁琤顿了顿,侧眸冷冷地看着她道:“所以你不会死的。”
便是她四肢残缺,瞎眼失语,他也不会叫她好死一场。
***
一番长途颠簸,玉鸾熟门熟路地找回了梨村自己家中。
只是等她推开家门时,才发觉家中等她的并非是富贵和狗奴。
屋中四处积灰,且蜘蛛网遍布角落。
青娇拿帕子捂住口鼻呛了一脸的灰,咳嗽道:“不是说他们一个月前就回来了吗?可这里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身后盲谷抱着剑倚在门框上道:“他们自然不在这里。”
玉鸾回头朝他看去,青娇已经皱着眉质问他道:“你什么意思?”
盲谷却并不理会青娇,直接朝玉鸾看去,眼底掠过一丝讽意,“淑妃难不成是真不清楚长公主想要联合平襄王造反的事情?”
玉鸾愣了愣,将他这话消化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绝无可能。
“我阿母是昱国的长公主,她哪里来的理由造反?”
盲谷见她仍是装傻,只冷声道:“就因为她一直藏匿玉玺不肯上交给陛下,足她死一万次。”
“淑妃就在这里呆着,我去为淑妃打水来罢。”
盲谷说完便离开了门口。
但门口很快便出现了另外两名侍卫守住。
玉鸾这个时候终于发觉,不论是阿琼还是郁琤,他们同意她回梨村来看望富贵和狗奴,竟好似都是一场阴谋……
玉鸾指尖蓦地冰冷,她问青娇,“什么玉玺?为何我竟不知……”
阿琼不曾与她说过的事情,她自然都一概不知。
青娇眸中掠过一抹慌乱,“奴之前是为长公主效命,对此事亦是有所耳闻……长公主她其实一直都不信任当今天子,她回京……也是为了维护桓氏血统。”
青娇心惊胆战地将自己所知有关阿琼的事情告诉了玉鸾。
虽然青娇给出的消息亦是有限,但按眼下情形来看,玉鸾自己也几乎能拼凑出了京中发生了什么。
等盲谷回来,玉鸾便朝他道:“我要回京。”
盲谷眸中掠过一抹惊讶,打量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这女人身娇体贵,这一路的颠簸连歇息都不歇息便要立刻返程,她未必吃得消。
“淑妃现在回去也已经晚了。”
玉鸾问他:“所以主上早就想好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对付我的阿母,是吗?”
盲谷摇头,“不是。”
“是从淑妃前脚踏出宫门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玉鸾阖了阖眼,声音更寒,“那就劳烦盲谷侍卫现在就送我回京去吧。”
郁琤要避开她处置她阿母的目的达到了,眼下她来回颠簸伤的也只是她自己的身子,自然影响不到旁人什么。
盲谷虽心中一直对她有所不服,但到底不敢忤逆她的命令,在她坚持之下,只休息了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又护着玉鸾离开梨村。
回途路上,青娇见玉鸾脸色苍白,心下也微有些心疼,“淑妃的家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玉鸾轻轻点了点头。
当初是阿琼撒谎故意要引她回来,阿琼当然不会是伤害富贵和狗奴。
但她现在担心的却是阿琼本人。
奔波了两日,玉鸾到了昱京二话不说便命令车夫先驶去长公主府。
到了长公主府,玉鸾下了马车往府里去,府中人见了她都颇为诧异。
待管事过来见她,却神色如常道:“长公主不是去了霞照庵祈福去了吗?只怕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淑妃可是有要紧事情?”
玉鸾头晕目眩,听到这才稍稍缓过几分。
至少……阿母大逆不道的罪名还没有公开落实。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自长公主府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要车夫去霞照庵。
“我阿母在霞照庵里如何?”
途中玉鸾便问了一路尾随着的盲谷。
但盲谷此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话重,若再出言刺激,恐怕郁琤饶不了他。
他不敢再与她透露,玉鸾便也不再问他。
只到了霞照庵前,青娇见她脸色着实不好,便低声道:“淑妃坐在车上等着,奴这就去替淑妃问问。”
玉鸾“嗯”了一声,青娇便下马车去,只是站在那霞照庵门口不知与里面的人在争论什么,说了好半晌都没有丝毫进展。
玉鸾心焦不已,也忙跟着下了马车。
只是这回她双脚落地之时,那股眩晕便立马无限放大,只叫她眼前天旋地转,膝下一软险些便要往地上倒去。
得知她进城消息的郁琤骑马疾行赶到此处见着这一幕真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也亏得他眼疾手快,下了马便冲过来将玉鸾捞进怀里。
一旁未能救护极时的盲谷更是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玉鸾心口促促跳着,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阿鸾……”
郁琤眸底难免/流露出几分无措,却没想到她竟会为了此事这般憔悴。
“我要见阿母。”
玉鸾抓住他的手臂,只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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