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身边的青娇问道:“你这个小丫头,做什么要说谎?”
阿绵心中将自己想得很是不堪,但在这些长辈眼里却还像个孩子,她脸上柔嫩的婴儿肥都尚未褪去,一张脸幼白,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却充满了让人怜惜的情绪。
况且玉鸾那日见到她时,她的模样确实凄惨,叫人不忍责怪。
“是我与阿父闹了情绪,想离开阿父身边,但我已经麻烦皇后太久了,加上内心一直煎熬,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所以……”
玉鸾垂眸看到她拧得发红的手指,温言道:“你那时候并不知晓我们的身份,说谎亦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你能说出来我也不会怪你……只是你当下可是有了什么难言之隐?”
阿绵摇头,“阿绵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阿绵向玉鸾交代完之后,便安心地回去等了两日,等他们联系上自己的家里人。
这期间太子一直派人传她过去,她却始终忤逆不道地关着门不肯相见。
直到这日是翠音带了个余太医过来。
余太医说要给阿绵例行检查一下身体。
阿绵随时困惑,仍然乖乖配合。
余太医问:“女郎最近的记忆如何?”
阿绵点头,“记东西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余太医接着又问了她一些其他奇怪的问题,随即离开。
“我能去见皇后了吗?”阿绵忍不住问翠音。
翠音戳了戳她脑袋笑说:“好吧,你跟我来。”
阿绵又见到了皇后。
玉鸾却询问了她上回的问题,“你上次说,你是桃村温姓人家是吗?”
阿绵点头。
这时太子却又从外面进来。
“阿母。”
太子进来目不斜视,只是恭恭敬敬给玉鸾行了个礼。
阿绵一看到他便浑身紧绷,直到他缓声问道:“不知阿母传我何事?”
玉鸾问他:“上次让你查阿绵的家人你查清楚没有?”
她喝着茶,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桓怜这个孩子不仅善良能干,从小到大,除了那一次以外……他从未叫人操过心。
太子道:“查清楚了。”
他温声道:“昱京没有如阿绵描述的这样一户人家。”
“怎么可能?”
阿绵立马开口道。
太子掀起眼皮,目光颇为怜惜地朝她看去,“是真的,本宫去问过了方圆百里的人家都是没有。”
“即便不姓温,也不曾有人家走丢过孩子。”
阿绵目光愈发慌张无措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太子轻叹了口气,“阿母,是我不好,上回我带阿绵出门时,她磕碰到了脑袋,似乎生出了些奇怪的臆想。”
阿绵半张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阿绵满脑混乱地被翠音带出了华琚宫,送回去休息。
玉鸾问桓怜,“你背地里莫不是还在调查莲花宗的事情?”
在桓怜十二岁那年,莲花宗是个打着道教名义拐卖孩子的组织,后一度更是想要行谋逆之事。
当时事情闹得极大,太子年少自负,曾孤身扮作被拐的富家子弟进入莲花宗。
最终虽与朝廷里应外合剿灭了这个组织,但他回宫之后便被郁琤狠狠地惩戒了一顿。
郁琤这辈子都没有打过他,那次却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阿母……”
桓怜无奈一笑,“那时候的事情太过于丢人,不提也罢。”
玉鸾笑了笑说:“我只是听说你还在找莲花宗的余党……你现在长得人模狗样是个大人了,但再敢胡来,阿母亦是可以和阿父一般狠心,将你一顿收拾。”
桓怜唇角的笑容难免多出几分纯粹,“不会的,阿母到时候必然不舍,阿父更不舍。”
阿母是不舍真的打他,阿父是不舍阿母伤着自己的手指。
他对玉鸾道:“如今我与桓爱已经长大,日后有什么事情,自然该由我们为阿父阿母遮风挡雨,扛起重担。”
玉鸾看着他,想到他昔日从莲花宗回来后阴郁不散的模样,心中仍心有余悸。
她叹了口气,抚了抚大儿子的脑袋。
也只有当了母亲以后才明白,什么叫做儿活一百岁,母忧九十九。
太子在皇后面前恭柔孝顺万分。
从皇后宫里出来,他淡淡地吩咐柏青:“待会儿她过来时,直接带进来就是了。”
柏青称“是”。
***
阿绵离开华琚宫后,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她不相信温氏和她的父亲会凭空消失。
她当天下午便没忍住去求见太子,却不曾想柏青见了她就直接领她进去。
她进到屋中,太子却在斟茶,好像早已预料会有客人过来。
太子令她坐在他的对面,阿绵才拘谨地坐下。
“殿下,我真的有家人,我姓温,我的父亲是个秀才,叫温釉山,我还有个继母和阿弟……”
她极力地解释自己有家里人。
太子却斟满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温声安抚:“本宫相信阿绵。”
阿绵捧着热茶,心口仿佛受到了几分安抚。
他相信她么……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说她碰到了脑袋?
她正要问,便听他继续说道:“本宫都知道,因为是本宫动用了一些关系,令他们从此改名换姓,离开了原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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