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流殇心头一震,他猛地抬头看向风瑶,笑颜如花,眼神干净剔透。
他自懂事起就被说是不祥之物,刚出生家里就着了火,十几口人都死了,可唯独他活了下来。
后来被村里寡妇收养,而在他三岁时寡妇暴毙死了,此后村里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事端,他就被村长取了个名字叫流殇,给了点钱和粮食,哭着恳求他离开,不要再祸害村民。
在外流浪了五年,他和狗抢过食物,和乞丐争过睡觉的地方,在知道苍云派收徒时,跋山涉水而来。
他性子阴沉,测试的灵根也是最差的五灵根,踏着千层梯上来,面临的依旧是无尽嘲讽,还有嫌弃。
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
他觉得自己天生没有心,可流殇此刻心头涨涨的酸酸的,凝望着风瑶眼里倒影着他的影子,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只能低着脑袋,沉默不语,可垂着的双手捏紧成拳。
风瑶却没有管他怎么想,而是手掌一摊,掌心出中就浮现了一把银色长剑。
“这把剑,名为雪霁,是我迈入金丹期后师父送予我的礼物。如今你是我徒儿,便交于你。”
居然是雪霁!
在场知道雪霁来历的长老,都是震惊万分,连于鸿也是露出诧异神情。
雪霁是已飞升的元风上神,在未飞升前收了风瑶为徒后,专门去到雪域之巅,亲手斩杀了雪狼兽,实力相当于金丹期的修士,精心炼制出来的雪霁剑。
传闻有“雪霁一出,冰封千里”的号称,威力自然是强大无比。
虽然说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本命武器,但能多几把高级法器傍身,也是极好的。
流殇刚平复的心,又再次被狠狠撞了一下,他抬头,怔怔的看着风瑶,似乎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干涩暗哑,不符合这个年龄孩子,“我……是最差的五灵根,还是个衰星,仙子还要收我为徒吗。”
风瑶挑起眉尖,将小姑娘的娇纵任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五灵根?那又如何。修仙之路,漫长又无情,天赋极佳的单灵根也会死在路上,谁又能保证,五灵根不能修成大道。”
声音不大不小,传遍了整个广场,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就是觉得离经叛道,比如那几个长老,却也不敢反驳。
“弟子,拜见师傅。”流殇的眼眸亮了亮,他直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风瑶很满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风瑶的弟子。灵越峰就是你的家,无人敢欺辱。”
她这话意有所指,让那些路上不断欺负流殇的弟子,都是低下头,心中说不出的嫉妒。
他们拜师的师父门下,弟子并不少,虽然看起来挺风光,可资源层层分下来,到他们手中,就是少之又少,所以和流殇受到的重视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是,师父。”流殇抬起头,举起双手,接过了这般令无数人眼红的雪霁剑。
他脸上已经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泛着水面涟漪般的喜悦,很小心翼翼的不敢显露出来,生怕是一场梦。
选徒大会结束,一切又回归了平静,毕竟五年一次,早已没有了新鲜感。
只是流殇这个弟子,却也偶尔被人提起。
但因其师父是灵越仙子,在苍云宗里地位仅次于掌门,还有隐世不出的元光仙尊是她师叔,自然没人敢当面说。
招来了仙鹤,风瑶朝着流殇伸出手,“走,我们回灵越峰。”
“嗯。”流殇点了点头,他看着风瑶那纤纤如玉的手指,再垂眸看了眼自己形如枯槁,还满是裂痕的粗糙手,心中的自卑又涌了出来。
见他没动静,风瑶疑惑道,“怎么了?”
流殇摇了摇头,还是将手放进去了风瑶的掌心中。
很嫩滑,还带着些冰凉。
站在仙鹤背上,两人准备离去。
“师妹。”于鸿拦下了风瑶,看了看已经站上仙鹤背上的流殇,他面露担忧,“师妹,你真决定好了?”
收徒弟,就是一份因果。对修士而言,最忌讳因果。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修士,特别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收徒的条件非常苛刻。
流殇是最差的五灵根,但能自己走上苍云宗,按照规定,做个外门弟子也是不错的了。
可远远达不到做真传弟子的资格,师妹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风瑶点头,“当然,我做的决定,从来没有反悔的时候,师兄难道不知道吗。”
她自然知道,男主的五灵根根本不是事儿,以后肯定会大爆发。
会收下当徒弟嘛……自然是以后有男主徒弟罩着,就算真和男配动手了,也不带怕的。
苍穹之主的师父,谁敢动?想想就牛逼哄哄,可以横着走了。
“你……唉。”于鸿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声气。
“既然收徒了,就好好教导,不要再任性妄为,要起到做师父的榜样。”
师妹那执拗又娇纵的性子,他当然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倾心师叔几百年,就算得不到回应,也没有动摇过。
不过现在有个徒弟转移注意力,不要再缠着师叔,或许也是不错的。
因为他在师叔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骨子里散发的冷漠,并没有任何温情,师妹在扑上去,只会受伤。
“知道了知道了,师兄,你真是太啰嗦了。”风瑶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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