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不知道。
他蹙了蹙眉头, 翻签子的手不动了。
“哇啊!焦了!”祁白大叫,原来是铂吟手里的烤串已经变成了纯然的炭黑色, 表面的辣椒糊成一片, 眼看都要烧起来了。
铂吟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考里,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淡然自若地又翻了个面,然后把烤串放进郁折虹的盘子里。
祁白:“……”
叶流逸:“?”
叶流逸注意到, 这位柏同学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是喝醉了吗??
他一阵窒息, 怎么会有人喝醉酒是这个样子!
叶流逸不敢动, 也不敢提醒他这烤串是不能吃了。
于是一分钟后郁折虹端着蛋挞回来后,就看见了自己盘子里的不明物质。
他并未意识到这是铂吟烤的, 随口道:“这什么玩意,这么翻车,谁丢过来的?”
铂吟道:“我。”
祁白小声道:“郁哥, 你对象。”
郁折虹呛到酒:“什么?!”
他转头,对上了铂吟的目光。
尽管其他人看来可能是毫无波动,但在郁折虹眼中,铂吟现在简直就差把“夸夸我”写在额头上了,就像个满含期冀的小孩子。
铂老师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表情了??
郁折虹被暴击得一阵恍然,下意识就拿起了这根烤串。叶流逸噗地喷出酒来,几?个人咳嗽作一团,用敬畏的眼光看着他。
这就是谈恋爱的觉悟吗?!
那鸡肉烤的不是一般的焦,里面都碳化了。郁折虹咬了一口,辣得冲脑门,还苦,赶紧放下,终于意识到铂吟喝醉了,好笑道:“铂老师,这个不能吃啦。”
铂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复又移开视线,低落地、轻轻“噢”了一声。
郁折虹:“……”
要了命了!
叶流逸咳嗽了一大声,拉着祁白等人站起来:“那什么我们吃多?了哈哈哈我们先去散散步,在前面等你们!”
几?人迅速远离,不做电灯泡。
郁折虹看心情颜色的技能时灵时不灵,这会儿也不能判断铂老师是不是真的伤心了。
铂吟看烤串的眼神嗖嗖冒冷气,只听chuachua两声,一个小号的支配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把肉大卸八块。
郁折虹:“……”
他转过头拼命忍笑?,晃了晃铂吟的手,“铂老师,你喝醉啦,回去我给你做个醒酒汤?”
“喝醉?”铂吟面瘫脸,否认,“我没有。”
他看着郁折虹那只手,似乎看得有点晕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摇晃。
郁折虹被他牵着,说:“要不……我们蛋挞还是打包带走?我去结账。”
他站起身,铂吟也跟着站起来,视线始终停留在二人手掌交握的地方;他走向柜台,铂吟也乖乖跟着走。
铂老师这可真是醉得不轻……
还以为是什么酒神,原来是个一杯倒!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郁折虹疯狂想笑,但想到此人现在就是个一根线的醉猫,只得辛苦地忍住。
铂吟把小支配者都忘记了,主人醉酒,机械仿佛也有点失控,机械章鱼卡在烤架里爬不出来。郁折虹把它拎起来,那银白的触角就软软地勾住他的手腕。
这下是一手牵一个醉猫了。
不过,为什么支配者突然变得这么迷你?
郁折虹结账,为难道:“铂老师,这样我没法掏手机了,先松开手?”
铂吟:“不要。”
郁折虹:“就一会会儿嘛。”
铂吟:“不行。”
没办法,只好让店主开了刷脸支付。店主看俩人腻歪的样子,啧啧称奇:“你对象是喝了多?少哦?”
其实才一杯啤酒,就放倒了这个神明。
走出烧烤摊,此时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农家乐基地建在半山腰,再往上也是一处小景区,据说晚上会有萤火虫。山顶上还有个小道观,刚刚叶流逸在小群里发消息说他们先上去了。
两人走在石砌的山道上,路旁有柱子形状的小夜灯,还种着许多山茶花。正值花季,红色的山茶开了一路。
沿途也有许多游客,或笑?或闹,都是吃完了顺便去山顶散步的。郁折虹给自己和铂吟戴上帽子,夜色中面容便不那么显眼,二人就像其中最寻常的一对情侣。
郁折虹觉察到铂吟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铂老师,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思?前想后,铂老师可能不是因为他不吃烤焦的鸡肉才心情黯淡的,而是别的什么。
铂吟抬起头,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生日?怎么突然问这个?”郁折虹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好像是……五月五日。我出生的那天刚好是农历的立夏。”
他其实不怎么过生日,十六岁之?前倒是会和朋友聚会,但患病后最初几?年,谁提生日他就对谁发疯——他一点都不想被提醒自己又减少一年存活时间了。
不过现在病好了,生日也就可以重新开始过一过了?
铂吟点点头,认真道:“好。我记住了。”
郁折虹觉得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笑?嘻嘻地垫脚去摸铂吟的头。铂吟望着他,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然后,两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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