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见了锦衣卫不像见了猫的耗子。
崔言钰端起酒杯并不饮,把玩着看着他,说道:“夏员外你可知罪?”
这谁知道他是犯什么罪撞在锦衣卫手里,夏康之满脸苦涩说不上话来,他不说话,崔言钰就带着卫阿嫱等着,顺便消耗一下时间。
还不到宵禁时刻,若是这时带灵薇出门,人多眼杂,不便出声。
无声的压力最让人心生惶恐,崔言钰和卫阿嫱两人在桌子上摸着花生等物填肚子,夏康之被吓得脸色苍白不说,还在寒冷冬日冒了一脑门子汗,汗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被凉风一吹,冷得嗖嗖的。
夏康之心下一横,以往说出他姐,事情都会大而化小,希望这次他姐也能救他,他说道:“两位老爷,会不会找错了人?我家姐姐正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崔言钰姿态闲适慵懒,半分没有听到贵妃的害怕之意,“巧了,崔同知,你可还记得前两天抄家的工部侍郎,他也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听说,抄完家,就被陛下贬去冷宫了。”
被他用勾起的眼尾看着,只觉得像是落入他编织的陷阱,“你若不是贵妃娘娘的弟弟,今儿个,我们兄弟还不来找你了。”
“夏康之,你们家打算给你捐官吧?”
大昭捐官是一种无形的暗中交易,不被搬到台面上时,就算是买的官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官,可若是被发现,那可就是触犯律法之事。
贪污受贿超过十两银子的官员可是要被砍头的。
夏康之这回真是受不住了,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两,两位老爷,我不知情啊,真的冤枉。”
他看着两人,这回是真的害怕要去诏狱走一遭了,他给管家拼命用眼色,管家识趣的去库房搬出一箱银子,打开来银锭披着一层月辉,夺目好看的紧。
崔言钰拿起一个银锭,在夏康之期待的目光中,笑着将其扔回原处,说道:“夏员外这是何意?”
“小小敬意,还望两位老爷笑纳。”
“你觉得我们两个缺钱吗?”
他这话说完,卫阿嫱凑了上来,温润的唇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她小声道:“我去后院寻下我阿姐。”
崔言钰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些银子,让他产生了新的想法,恐怕不需要两人分开,一个去找灵薇带她出去。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在夏康之眼中看来,那就是贿赂起了作用,他当即激动起来,赶忙说:“这些银子运送不是很方便,小的这里还有银票笑纳。”
说着,他挥手从管家那接过厚厚一沓银票,摆放在银子之上,他探着脑袋,脖子拉的老长,说道:“今儿这事,出了这个门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还望两个老爷放我一马。”
“放你?”崔言钰低低笑出声来,“夏员外你这是公然贿赂本官,看来这诏狱之行,你怕是躲不开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夏员外,什么都不用带,跟本官走罢。”
本以为是绝处逢生,可哪想到还要去诏狱,他都快急哭了,“两位老爷,求你们了,别带我走,那个,那个……”
他看向还稳坐如山的卫阿嫱,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了红绸之上,顿时一个激灵,“老爷们来姑苏想必舟车劳顿,不如留在府里歇息一夜,我今日刚纳的妾,还没享用过,今儿就送给两位爷。”
见两人目光果然转向他,他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男的就逃不开色字,来他这白女票,心疼自己还没碰过灵薇之余,还得舔着笑脸说:“不求别的,只要给我点时间,让我给家里人写封信,告诉他们一声我去何处了,也好让他们安心。”
“哦?”崔言钰话里有了转折之意,但也不好表现出对灵薇的注意,又坐了回去。
他不说,那便是要,可他又不动地方,夏康之赶忙冲管家喊:“快去,将,将阿薇带过来给两位爷瞧瞧,嘱咐好她,让她好好表现。”
卫阿嫱听到她阿姐的名字,将火铳从腰间拿了出来,拿着丝绸擦拭起来。
夏康之见到火铳,立刻嚷道:“两位爷,稍等。”
夏府的人一路小跑赶去灵薇那,灵薇坐在铺满红色喜被的床上,手上还绑着绸缎,此时正恼怒的瞪向安思文。
虽然夏康之只爱美女,但他家中亦有客人在,总有人喜好男子,安思文以这为由让碧落阁的老鸨将他送进了夏府,就为了在灵薇嫁给夏康之时,替换她,让她出府。
他人如轻风一般,都快瘦脱了相,此时正将属于灵薇的嫁衣,一件件穿在身上。
灵薇将夏康之哄得好,明明是纳妾,也弄的跟娶妻一般,就连他给她做的嫁衣都是大红色,上面金丝勾线,十分贵重,华丽非常。
火红嫁衣穿在他身上,和他身上的清冷气质相冲突,纵使短了一截,露出他的手腕,也尽显妖媚之态。
她劝道:“你这是作甚?顶替我,他一定会发现的,到时你该怎么办?”
安思文从镜中看向她,回道:“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任由他将你打上一顿吗?阿嫱应给你赎身了吧?你赶紧出府,不论去哪,离开这。”
他不理会她,一头黑发披散下来被他重新梳上,插上金钗,他试验了一番拿盖头将自己的脸盖住,应是看不出来。
见他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灵薇平静的望着窗子说道:“我不会走的,我走了,阿嫱就找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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