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涟惋惜地摇了摇头:“看吧,我就说嘛,你还在强撑什么呢。”
温时抬眼狠狠瞪着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泄出一丝代表软弱的声音。
尹涟看着他紧抓着沙发扶手不放,用力到指节都泛出白色,扬了扬眉毛:“你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腰伤?”
说罢,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是说不出的自傲:“你以为我是谁啊,昨天排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掩饰得很好,骗过了其他人,但是怎么能瞒得过我这个专业人士的眼睛,我不是说了,我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
“很疼吧?”尹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过你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温时看来,充满了嘲弄:“如果你没有否决原来的设计方案,那么舞台也不用延期完工,你的排练时间也就不用被压缩,害得你得花更多的时间去弥补这一点,这才导致腰伤发作,呵——”
“你完全是活该呀。”
毫不掩饰的厌恶像裹挟着冰渣,划过耳膜,产生刺痛感。
“你很得意吧?”尹涟忽然这么问。
温时默不作声,眼睛里却流露出不解来。
尹涟笑了一下,干脆在他的身边坐下,调整了一个惬意的坐姿之后,这才一副进入交谈模式的状态,看向温时,接着之前的话继续往下说:“设计好的方案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被推翻,所有人的心血付之一炬,师父的尊严也被你踩在脚下,你开心吗?”
说罢,他不给温时回答的机会,摆出一副我都知道的模样,眼中尽是狡黠的光芒,说道:“我可都听说了哦,两年前你离开恒星,竟然是被开除的呢!师父以你能力不足为理由,将你开除……你很不甘心吧?”
尹涟唇边噙着笑,却没有传达出丝毫笑意:“当初你带着不甘离开这里,现在,立场转换,你想把这份不甘奉还给他吗?”
“我没有不甘。”
温时紊乱的呼吸平息下来,他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不甘的人是你才对吧?你流露出的嫉妒快要让我窒息了。”
“嫉妒?”尹涟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在嫉妒什么,无稽之谈!”
对于他的激动的否认,温时则显得波澜不惊,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商斯言所设计的舞台,让你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吧?”
这句话一出,尹涟的气势顿时颓了大半,咬着牙不说话。
“你一直不来排练,恐怕不只是忙那么简单吧?”温时紧盯他的眼睛,将他眼中的不自然尽收眼底,“这个舞台让你感到不自在,因为商斯言从来没有为你设计过,对吗?”
“所以,你嫉妒了,不快了。”
温时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夹着不屑:“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对商斯言有什么怨言就去对他发泄,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筒,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衅我,我没有空陪你玩这种争宠的游戏。”
“争宠……”
尹涟慢慢地抬起手,拨开自己的刘海,目光里透出的是冰冷:“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明明夺走了他的目光,却还想要置身事外。”
温时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否认:“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尹涟冷笑:“你的存在就已经是罪大恶极。”
他伸手握住温时的肩膀,强迫他将视线转向自己,声音越来越激动:“你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在国外发展得好好的,却偏要跑回来开演唱会。你以为你挑衅他,他会动摇吗?你以为你带伤上场,他会心疼吗?他不会的!他就是那样的铁石心肠!”
温时被紧紧抓着,对方施加的力道越来越重,肩膀被握住的地方痛到让人感到呼吸困难,但是温时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他看着对方,现在的尹涟很疯狂,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意被摊开铺平,任人践踏,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
有些东西,藏在那里被妥善保存,不去触碰,就不会有事,可一旦被触及,就像引爆了埋藏在地底深处的地雷,一发不可收拾。
但温时并不后悔说这些话,有些话必须挑明了才有效果,他受够了被尹涟阴阳怪气地挑衅,也痛恨自己下意识地予以回击,这就像他们在为了商斯言争宠一般,充满了丑态。
尹涟说得没错,商斯言是铁石心肠,可就有人不怕头破血流地往上面撞,并甘之如饴。
疯了一般。
所以,他要结束这毫无意义的斗争,为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性,为了他破碎不堪的尊严。
温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晃神了,明明浑身都在疼。
“你在笑什么!”
尹涟捕捉到他的笑,更为恼怒,把他用力往后一推,背部被紧压在沙发靠背上,使得疼痛的地方更加痛苦。
尹涟的声音充满恨意:“你在嘲笑我吗?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明明也没有得到他!你以为他对你的让步是出于怜惜?大错特错,那只不过是歉疚罢了,你不要太天真!”
“他不会在意你,不会回应你,明白这一点就赶紧滚回A国,去做你的国际巨星,不要再回来惹人嫌!”
温时强迫性地压着,然而疼痛令他没有挣扎的气力,只能紧攥着双手,努力压抑着即将从喉咙里泄出的呜咽,尹涟刻薄的话语在他耳边呢喃着,如同诅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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