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地被突如其来的狗叫吓了一跳,负责拿注|射器的小弟一个手抖,锋锐针尖立刻就扎在了青年身上。
“我我我……”亲眼瞧见那微微摇晃的透明液体短了一截,手滑的小弟刚要道歉,就被对方一个口型吓退。
“快滚。”
终于等到这声堪比天籁的呵斥,神经紧绷的小混混们如释重负,真情实感地被半人高的二哈追得四处逃窜。
确定针管里的东西不是毒品之类的存在,沈裴状似害怕地抱住膝盖,不动声色地把头发蹭乱。
——附近的路段没有监控,除开拥有系统的自己和白嘉佑,谁也别想轻易找到那些混混。
又气又心疼地凑到青年身边,早就高过成人膝盖的二哈低头,小心翼翼地用鼻尖碰了碰对方的手指:“嗷。”
“我没事。”
声线平静地抬头,黑发青年想要笑笑,眼角却滚下一滴泪来。
默默扶着身后的路灯站直,他弯腰捡起被甩在一边的塑料袋,又抱起紧紧跟在自己左腿边的狗子:“我们回家。”
尽可能地减少自己施加给青年的重量,谢易两爪搭在对方肩上,体贴地埋头不去直视对方的狼狈。
北风寒凉刺骨,可那一滴滴砸进他皮毛的泪珠却烫得厉害。
知道今晚这事绝非用简单的意外两字就能解释,近来将沈家众人查了个底朝天的谢易,也大致猜到了这是谁的手段。
年过而立,从没有哪一刻,他会如此痛心、如此急切地想要变回原身去保护另一个人。
眼看着青年沉默至极地脱掉脏外套走进浴室,被单独关在客厅的谢易,突然害怕对方会做出什么傻事。
莫名其妙冒了一头薄汗,沈裴关上房门:【那针管里装的什么玩意?】
0049:……
中了哔——药都不知道,就这您还敢出去浪?
而且白嘉佑那个坏蛋显然查过资料,比起某些夸大其词的小蓝药片,直接注射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这么一点量也能起作用?】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沈裴不在意道,【0049,兑点解药。】
哔——药哪来的解药?
暗自庆幸宿主还没想起某位被关在外面的总裁,0049安慰:【小事小事,您泡一小时冷水就行。】
【泡冷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从哪儿出来?】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黑发青年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0049一惊:【你要去哪?】
沈裴:【我去找鸭。】
客厅那个暂时指望不上,左右这壳子从始至终都是他的身体,无论怎么处置都不关旁人的事。
然而还没等脸色通红的青年走出两步,听到声响的谢易就及时拦住对方:“怎么了?”
毫无预兆地在心情焦虑时忽然变回人形,匆忙换上睡衣的男人来不及系完纽扣,明晃晃地露出大半蜜色的胸膛。
要是换做以往,沈裴定然要戏精上身,认真跟对方探讨探讨宇宙大和谐的问题才好,然而他现在心里燥得厉害,确实没耐性再和冷淡寡欲的谢总继续掰扯。
到底是年至而立的谢家家主,紧盯着对方遍染红霞的脸,谢易心底隐隐冒出一个猜测。
试探性地用手背贴上青年额头,他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不好。
像是在盛夏时贴住了一块凉而不寒的美玉,黑发青年想要回话,出口却变成一声甜腻的轻喘。
谢易眸色一沉。
害怕对方在这时候出去会遇到危险,他定了定神,用力拽着青年的手腕向浴室走去:“别乱动,我带你去泡点冷水。”
0049心惊肉跳,生怕宿主直接一个过肩摔把谢总撂倒。
好在沈裴中的药不算深,理智尚未离家出走,他深吸一口长气,尽可能礼貌地甩开男人的手:“你放开我。”
“别闹。”误以为青年是在害羞别扭,谢易干脆伸手一捞,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
箍在腿弯的手臂过于强壮有力,渐渐腰软的青年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对方把他放进浴缸。
眼睁睁地瞧着滴落冷水的花洒即将挪到自己头上,他忽地抬眼:“我会恨你的。”
那是一种谢易从未在“陈晨”身上见过的眼神。
幽深、冷冽、怨毒、认真……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处,汇成一种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痛恨。
像是一只捏着软绵绵的玩偶兔子,突然露出了里面尖锐的针。
“当啷。”
尚未关掉阀门的花洒重重跌落,谢易沉默地松手,任由对方撑着浴缸站直。
直到黑发青年脚步虚浮地走到门边,他才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嗓音低沉发问:“必须是沈跃吗?”
沈跃?
这又关沈跃什么事?
威逼0049赶紧找个距离最近的会所,沈裴拿过丢在一旁的羽绒服:“谁都可以。”
“但你不行。”
这个不行还是双关。
——沈裴本就不是苦大仇深的性子,一旦离开那些可能让自己想起过往磨难的场景,他就会本能般地变浪变皮。
然而这话落在谢易耳中,却是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嫌弃。
“为什么不行?”
怒上心头,一个巧劲将正要穿鞋的青年按在墙上,谢易单手关上半开的门,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更是直接圈住对方腰肢:“……就因为我不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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