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上马车前,看了一眼送别人群中的袁嬷嬷。
其实那日春香被拔了舌头以后,便直接被送回了原来的家中,而袁嬷嬷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来找她,只是总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虚。
坐上马车后,她看着坐在一旁的人,突然歪头问道:“世子,您是跟袁嬷嬷说了什么吗?”
祁文安本来在倒茶,车子行驶地很稳,茶杯里的茶也很稳,然而一听这个祁文安却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撒了一些在车内铺着的毯子上。
容颜连忙将帕子伸过去擦,冲着祁文安微微一笑。
祁文安“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容颜却不依不饶,一边擦着湿了的那块毯子一边道:“哎,前几日的事情世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容颜后来问过冬雨,那日实际上是袁嬷嬷让春香出门采买,而春香却说自己忙,推给了当时正来送用完碗盘的冬雨,袁嬷嬷也应了。
然而春香却从中克扣了一部分钱财,并给了她错误的小样,才导致了后面的事。
祁文安闻言又“嗯”了一声,容颜又继续道:“谢谢世子。”
说完这话没得到回应,容颜也不计较,她知道祁文安必然是在背后默默地帮她处理了一下,否则这段时间也不会过得这么顺畅。
过了一会,容颜被偶尔吹进来的春风吹得犯困,手肘撑在案几上,昏昏欲睡,坐姿也从一开始好端端的跪坐,变成了弯曲着两条腿绻在一侧。
她头一点一点地,手肘几乎要撑不住,一个失重就歪倒下去。
祁文安见状下意识地将她接住,却突然发现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
少女没有醒,被接住后似是觉得舒服了许多,腿也不绻着了,直接伸开了去,头在祁文安的怀里寻了个最佳的位置,拱了拱,便香甜地睡了过去。
祁文安身上有些僵硬,不知是不是该一直这样抱着她睡,想让她起来,又觉得怀中温软香玉气息浓重,竟让他一时舍不得松开。
那就抱一会吧,看她似乎挺困挺累的,许是女子身体不经长途的颠簸,比男子更需要休息。
祁文安一路上就在这样僵硬却又幸福的复杂状态下度过,他一边告诉着自己不能过于靠近女色,一边又舍不得松开手,只想着再抱一会就好,就一会。
他不是对自己内心的悸动毫无所觉。
这段时间,容颜这样一个本来根本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的摆设侍妾,因为一手厨艺融进了他的生活。
他为她开先例,吃从前不吃的宵夜,发从前不会乱发的脾气,带她去别人不能去的无极谷,带她上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马车。
甚至是现在,让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毫无等级尊卑地,在他怀中放肆。
他对这甜蜜而上瘾的滋味而感到陌生,又因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而感到不安。
他是知道自己的,常年清心寡欲,为的是能将太乙心经练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还有母亲的仇要报,还有母亲用命守下来的平南要守护。
只是如今这样的悸动就像是一个极度不安的因素,打乱着他规划好的每一步计划,然而最可怕的是,他自己却甘之如饴地接受着这一切。
他尝试过逃避,尝试过控制,他在这段时间尽量避免不见她,可还是在听到她和厨房里那个侍女的事的时候,忍不住找了袁嬷嬷。
这次入京本来不想带着她,可是一想到她与袁嬷嬷的恩怨,他便怎么都不能安心地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感情只能愈演愈烈,越是压抑,爆发的就越快。
如今他想,若是不能压抑,那就顺其自然一回好了,让他试一试,看一看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努力地放松了手臂,轻轻地,悄悄地,像小猫偷腥一般,将她环住,往自己的怀中抱了抱。
怀中之人呢喃一声,似是觉得他怀中暖和,将脸在怀中拱了拱。
娇软可人,就如同她每次端过来的盘中餐一般。
......
容颜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靠着马车的内壁,外面的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马车正走在通往雁京的官道上,不过可能是地段的原因,此地附近没看到什么人烟。
容颜揉了揉眼睛,正好看到了,面前依旧正襟危坐,连根头发丝都没乱的祁文安。
她不由好奇地问道:“世子,你就这么坐了一路?”
祁文安淡淡地:“嗯。”了一声。
容颜这回是佩服地五体投地的同时,还有些心疼被他压在屁股下的大长腿。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世子,你这样不累吗?要不要下车休息休息,这样容易血脉不通的。”
容颜觉得让她跪坐一会都是受罪,不明白为什么此时已经有了胡凳传入中原,这帮子王族贵胄却还看不上。
祁文安闻言,抬眼稍稍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还有些自己衣服上的纹路压痕,红红的两条,正在慢慢褪去,她自己却没发现。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也的确觉得有些累了,这屋中的温度感觉有些高,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叫停了外面的车队,让众人停下来原地休息,随后便直接下了车,想出去透透气。
容颜被无视了个彻底,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脸蛋旁边有些痒痒的,一摸上去有两道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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