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继续,乐竹之声再次响起,众人席座之间上来一批戏子咿咿呀呀地开始唱戏,而太后一边听着戏,一边随意地与身边的嬷嬷笑着说些什么,时不时地跟身边的端阳说几句话。
容颜没有在意方才的那一小段插曲,而是继续安安分分地替祁文安剥着果盘里的葡萄皮,递到他的嘴边。
祁文安看着递到眼前剥的晶莹的葡萄肉,张口咬了一半,随后道:“这个不甜。”
容颜一愣:“不甜?不会吧,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就将咬了一半的葡萄放到了嘴里,祁文安看着她咬下去后,先前一直冷冰冰的神色总算有些暖意,随后淡淡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沈鹤一眼。
沈鹤本来随意地看着下面的舞姬舞蹈,骤然又感到一旁的视线,于是对望了过去,刚好看到祁文安那看向他有些高傲的眼神。
沈鹤:“???”
当他再看,祁文安已经不再看他,而容颜刚把那半颗葡萄咽下去,又拿了一颗开始剥,一边剥一边道:“刚才那个葡萄我不觉得酸哎,世子你再尝尝这个。”
祁文安含住葡萄,点了点头:“嗯,这个是甜的。”
容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一想到祁文安的情绪和想法一直都很善变,也就没太在意,反倒是庆幸他没有生气闹别扭。
一场宴会无非是比比才艺,赏赏歌舞,最多再吟几句诗,不过好在太后没想要拖太久,很快便散了。
结束的时候,太后对着祁文安道:“文安啊,你留下一会,哀家有话对你说。”
随后看向他身后的容颜:“你先退下。”
容颜看了祁文安一眼,对方点点头,容颜默默地离开,她想,太后应该要跟祁文安说那件和亲的事了。
知道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容颜也没多说,她在御花园中等着,却不知道去哪,宫廷重地也不能随意乱走怕惹祸患,只能随意找了个树荫下的花台上坐着,躲躲有些灼热的太阳。
快到正午,日头着实有些毒,容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生怕自己这张脸真给晒出红斑来,于是直接低着头看着地面的石子路,那手背和袖子挡挡太阳。
突然面前一道阴影挡了下来,让整个空气似乎都清凉了许多,容颜看见眼前的原本都有些反光的鹅卵石上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锦靴,再抬起头,正对上沈鹤微笑的脸。
容颜一愣:“你......”
沈鹤笑道:“小娘子不记得我了?”
容颜连忙起身就要下跪,却被沈鹤虚虚地扶住了手臂。
容颜后退两步,低头道:“先前不知是长清伯,容颜失礼了。”
沈鹤笑道:“怎么了?听到我的身份便不能好好说话了?”
容颜道:“尊卑有别。”这个时代不是现代,至少她和这个人还没有这么熟,了解也不多。
沈鹤无奈叹了一声:“罢了,我就是看你躲在这里,应是怕晒,给你送把伞,算是感谢上次你送我的那两碗凉皮。”
说着就把手中的伞递给了容颜。
容颜无法只好接过,虽有些警惕,但是看沈鹤一脸的诚意和坦荡,容颜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鹤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拿着便是。”
容颜道:“谢长清伯赐伞。”
沈鹤无奈,道:“不必一口一个长清伯的叫,这京城中都知道,我是沈家从族中收养的养子,实际并不比谁尊贵。”
容颜想到先前在驿馆,他下厨撩起衣袖的样子,接地气的很,确实很容易让人没什么距离感,又想到原书中他这般死的不明不白,一时间有些感慨。
沈鹤又道:“你若是想谢我,改日再做几道菜送我便是,礼尚往来。上一次你做的凉皮,我和公主都很喜欢。”
容颜想开口拒绝,可是沈鹤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扬眉一笑,便转头离去。
容颜有些无语,她是祁文安的姬妾,随便做几道菜送给外男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是被他拿去送妹子?
容颜正想着,又出现了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宫女衣裳的女子,对她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全是蔑视,道:“我们公主叫你过去一趟。”
容颜问道:“公主?端阳公主?”
那宫女还是仰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少废话,叫你过去你就过去。”
容颜叹了一声,觉得这进宫果然就没什么好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那宫女走去。
没几步路边走到了一个凉亭旁边,容颜看了看这里的位置离她方才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回头一看,甚至可以看到她方才所坐的位置,能将她与沈鹤方才说话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着端阳公主瞪着她那副快要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容颜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这是赤.裸裸地吃醋了。
果然,端阳咬着嘴唇盯着容颜:“你是怎么认识长清伯的?”
容颜叹息一声,道:“那日在驿馆,容颜只是过去替世子做些吃的,被厨房内的伙计调戏,巧遇长清伯替我说了几句话,又向我讨要凉皮,容颜就给了他两份。”
端阳道:“就这么简单?”
容颜又道:“那一日,容颜并不知道他是长清伯,且听他说要为一个女子下厨,颇为感慨这世间有如此好男儿,心生感慨,便答应了。方才也是为了感谢容颜当时送的吃食,才赠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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