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眉眼间露出思量神色,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走到梳妆台前,这梳妆台李玉刚才已经检查过了, 胭脂水粉都查看过,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他想了想,将铜镜拆了下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李公公,您是想到什么了?”沈太医在旁边问道。
李玉迟疑道:“奴才是在想陈答应常用的东西里可能能查到什么。”
“常用的?”小栗子眨了下眼睛,“那兴许还在陈答应身上吧。”
小栗子这话让李玉愣了下,他眼睛突然一亮,快步走到垂着帘子的床榻旁边,弓着腰,恭敬有加地问道:“陈答应,奴才可否问下您身上可有带什么东西?”
陈答应在床上,早已将外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李玉这么问,她沉默片刻,而后才用犹豫的语气回答道:“本主身上倒是带着一个香囊,只是那香囊本主一直随身带着,不可能会有问题的。”
“小主,有没有问题奴才查看过便知,想来小主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害了您吧。”李玉有条有理地劝说道,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床上安静了片刻,就在小栗子张口想帮着劝说几句的时候,床帐掀了开来,一只苍白瘦弱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李玉忙用双手捧着接过那香囊。
香囊绣得很精致,鸳鸯戏水,香味甜腻,李玉知道自己是看不出门道来的,因此拿过香囊后,便果断地递给了沈太医。
沈太医接过手后,嗅了嗅,眉头突然皱起,李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见到沈太医打开香囊,抖出里头的粉末而后脸色大变,“麝香!”
……
“麝香?!”乾隆的手往桌上一拍,“好好的香囊里,怎么会有麝香?”
“这事陈答应也说不知道,她说她的香囊贴身带着,唯有近身伺候的人才能接触到。”李玉垂着头,说道。
高贵妃听到这话,突然间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她的第六感在疯狂地发出警报,提醒她情况有异。
“既然是近身伺候的人才能碰到,那只管把伺候陈答应的人拖下去严刑拷打,哀家就不信问不出个什么来。”太后狠厉地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把那几条人命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那几条人命还没有那还没出世就没了的孩子重要。
“是,太后娘娘!”李玉看了乾隆一眼,见乾隆没反对,便说道。
“太后娘娘,”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臣妾看这事不但要从那些宫人下手,还该彻查下那麝香是从哪里来的,双管齐下,不怕找不出下手的人。”
“皇后娘娘说的是。”纯妃一向是皇后的拥宕,这时候也不会例外,“麝香这种东西,宫中不多见,想来有的人也不多,若是有哪些姐妹的宫中麝香来历不明,那八成就是那害的陈答应小产的罪人了。”
纯妃说这番话的时候,众人呼吸不由得一滞。
即便在座的众人都心知她们同陈答应小产毫无干系,可难保自己会不会被人栽赃陷害,但这个时候,却也没人敢出来反驳纯妃的话。
都说枪打出头鸟,万岁爷要抓谋害皇家子嗣的人,在这种时候,随便跳出来只会是被牵扯进事情中,到那时候,才真的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对,是该查查这麝香哪里来的。”太后拍了板,“李玉,陈嬷嬷,你们带人搜查各宫,哀家今夜定要将这事查明白。”
高贵妃在旁边坐着,额头上沁出细汗来,她已经意识到这事是冲着她来的,偏偏却不能开口暗示太后收手。
“贵妃娘娘,您怎么满头大汗啊?”纯妃像是不经意看了高贵妃一眼,随口问道。
高贵妃心中一沉,她冷冷看向纯妃,“本宫是气得。”
纯妃恍然大悟一般,愤恨地说道:“贵妃娘娘是该气,那人实在心狠得很,臣妾看那人说不定就是当日谋害了贵妃娘娘您的人,若是能查出来,也能够给您一个交代了。”
“是这个道理。”太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赞同。
高贵妃又急又恼,她早已将手中的手帕□□成一团,呼吸更是急促得左右可闻。
李玉和陈嬷嬷已经带着人到各宫中搜查,各宫的宫人本来都在忐忑,见到他们浩浩荡荡前来搜查,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李公公,这长春宫就由我来搜查吧,您去看看景仁宫。”陈嬷嬷笑盈盈地说道。
李玉笑着道了声是,没和陈嬷嬷争这差事,他也不怕陈嬷嬷会用栽赃嫁祸这样的手段,长春宫今时不同往日,娴妃□□出来的人,可没那么好对付。
果不其然,陈嬷嬷到了长春宫中,赵三七和百灵就在旁边陪着,两人并没有阻拦陈嬷嬷干什么,甚至陈嬷嬷要翻箱倒柜两人还配合着,但是越是如此,陈嬷嬷反倒越发拘束,这两个人盯着,她压根什么都干不了,如果趁机替太后娘娘泄愤,那反而要落下话柄在娴妃手上。
因此,一番搜查过后,陈嬷嬷是阴沉着脸,好似别人欠了她十万八万似的被赵三七等人笑着送出长春宫。
“真是可惜了。”赵三七带着笑容,摇头叹息。
“赵公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百灵宽解了几句,在她看来,能够平安无事,波澜不惊地将陈嬷嬷这尊瘟神送走比什么都强。
然而赵三七却不是这么看的,赵三七这人立功心切,他倒是宁可陈嬷嬷搞出些事来给他立功的机会,只可惜陈嬷嬷姜比老的辣,不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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