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厂长的嗓子有些梗,“是啊!詹工又活过来了。”
当年那场重大事故,原本会造成整个孟州钢厂车间出事的,但是因为詹红卫的自我牺牲,保住了孟州钢厂的车间,也保住了孟州钢厂的车间工人。
唯独,没保住他自己。
明明在前一天晚上,大伙儿还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的,隔天,再次相遇却只有一把灰烬。
冯厂长和林副厂长加起来都过百岁的人了,两个人一边摸着詹红卫的画像,一边掉眼泪,“真好、真好!让新入职的钢厂他工人们,都知道他们能有如此的环境,全靠革命先辈的付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情绪缓了下来,冯厂长擦了泪,回头问起了正事,“谁想到的,把詹红卫工给化到了宣传栏上?”
冯明娇和林秀秀两个早已经被自家父亲的模样给吓呆了,这会他们开口问,两人同时指着阮糯米,异口同声的说,“糯米出的板报。”说完就后悔了,应该问问好坏的。
阮糯米事先已经预料到了,若是冯厂长他们见到这英雄事迹可能会情绪失控,但是却没想到他们失控到这个地步,她有些不安,“是不是不能画这个,我现在就擦掉。”她的初衷,只是想让大家记住革命先辈为孟州钢厂的付出而已。
“能能能!”冯厂长站在黑板报前,面色激动,“这才是宣传科要做的事情,阮干事,你做的很对,我们早应该把詹红卫的事迹流传出来,让大家去学习,詹红卫精神。”
阮糯米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做对了,“能就可以,接下来我们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画了。”
“这些都是你画的?”一直没出声的明副厂长问道,他没有冯厂长他们那般激动,但是脸色总归是不好看就对了。
阮糯米摇头,“对面那副黑板报上面的人物画,是林秀秀同志画的。”她指着每个黑板报上面写的板书,“这些字都是冯明娇同志写的。”
“好!”冯厂长鼓掌起来,“都是好同志!”他看着冯明娇,眼里有着止不住的骄傲,“不过,这么好的法子,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冯明娇和林秀秀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糯米想的,她提前在笔记本上画好了图像,写好了内容,我们只管誊写就好了。”
冯厂长和林副厂长同时抽了抽嘴角,果然,他们就不该对自家孩子抱有希望,瞧着老实的样子。不过,倒是打心眼里面高兴,她们交了一个厉害的朋友,有个优秀的朋友带着,四舍五入自家孩子不是也优秀起来了?
“阮干事真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同志。”这是两位父亲同时的想法,“等年底孟州钢厂职工表功大会上,一定有阮干事的名字。”顿了顿,看着两位眼巴巴的闺女,冯厂长大手一挥,“当然,冯明娇同志和林秀秀同志,也为了这次宣传内容付出了,到时候你们也会被提名。”
光提名,就够冯明娇和林秀秀高兴的了。
更别说,阮糯米还一定会上表彰大会,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了,两人都为阮糯米骄傲起来,“糯米,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阮糯米被摇的身体乱晃,她笑了笑,“谢谢冯厂长和林副厂长。”至于明副厂长,她连提都没提。
明副厂长心塞的不行,眼看着阮糯米把林家那草包闺女都给带的要上表彰大会了,他们家明秀丽还是宣传科老员工了,中专毕业,绘画专业,却在家里蹲着,什么成就都没有,还差点连宣传科的工作都保不住了。
明副厂长是越想越难受啊!
偏偏,冯厂长还戳他心窝子,“兴盛啊!你看看交个重要朋友有多重要,阮干事是个有才华有想法有能力的好同志,把我们家那炮仗闺女,和林家那铁憨憨闺女都给带飞了,你说你家秀丽怎么回事?说到底,你们明家和阮干事还是亲戚呢!”
可不就是亲戚了,明秀丽和阮糯米两人还是老表的关系。
明家老二媳妇梅红娟是阮糯米亲亲的大姨,要是搁着处的好的亲戚,这阮糯米去了明家,跟明家的闺女也没啥区别了。
冯厂长不提还好,他一提,明副厂长就越发生气了起来,他冷笑一声,甩袖离去,“人家看不上我们明家,能怎么办?”
这是把人给气跑咯。
阮糯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哪里呀!明家的人变着法子打压我才是呀!”是就是呀!你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吗?这不是落明家的脸吗?
冯厂长和林副厂长两人嘴角都抽了抽,这阮干事也不不是省油的灯啊!
气跑了明副厂长,冯厂长才说起了正事,那笔记本他前后翻看了一遍,点出了几个重点的画面,说,“小阮,这几幅图,你记得画大版面来办,让咱们孟州钢厂所有的工人们都能瞧见。”
他点出的那几幅图,不是自己,也不是林副厂长,而是所有为孟州钢厂缩牺牲过的人,有的人丢了姓名,有的人落下残疾,在这笔记本上面,基本全部都能找到资料和画面。
阮糯米有些迟疑,“那这样的话,您和林副厂长的版面,可能就要减少了。”
“那算啥。”冯厂长和林副厂长相视一笑,“我们这么大一个活人,谁看不见我们呢!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可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冯厂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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