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看呆了,脸上还有几分害怕,“no,no,no,快让他们停下来,快停下来了,不要命了吗?”他是怒吼出来的,声音很大,因为害怕到极致的怒气,导致他脖子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菲特的突然发怒,让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带着先前在不远处表演的小张也愣了愣,手里挥舞着长长的红龙放也不是,舞也不是。
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两难。
阮糯米和顾听澜对视了一眼,对着冯厂长他们翻译过来。
冯厂长忙不迭的解释,“没关系,这是我们孟州钢厂的工人们,欢迎外宾同志的一种手段,请他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敢在熔炉上玩耍的工人,是我们孟州钢厂最为胆大心细勤劳的同志!”
这里面,有些词阮糯米不太会翻译,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顾听澜,好像在说,我不太会,你来?
顾听澜秒懂,他很自然的接过话匣子,抬手先是对着小张挥了挥,“继续!”
小张得到准确的回复,继续表演工作起来。
在菲特即将生气的边缘,顾听澜声音淡漠,不急不缓,“菲特,这是孟州钢厂工人们欢迎你们到来的一种方式,他们在表达自己对你的热情!”
菲特有些迟疑,“是吗?”
顾听澜点头,指着那长长的火龙,“若不是热情,又怎么会拿命来欢迎你们?”
这一句话,瞬间把暴躁的的菲特给安慰了下去,“替我谢谢他们,他们很厉害!”他对着小张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能把几千度的钢铁溶液当玩具来耍,他是个人物!”
小张虽然听不懂,但是对方竖起的大拇指却是全世界通用语言,他咧嘴一笑,在黝黑的皮肤衬托下,他那整齐的牙齿越发洁白起来。
冯厂长悄悄的对着一旁的秦主任说道,“这个月的奖金,记得给小张多发一些!”小张家里困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初炼钢车间要进行欢迎外宾时,就有提议出各种节目。
最危险的这个耍龙,只有小张报名参加练习了。
若不是生活所迫到了极致,又怎么会拿命来赌!
秦主任点头,“我先替小张谢谢您。”
他们声音虽然小小的,但是架不住双方离的近。
阮糯米听了一耳朵,她有些不赞成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张,小张瘦瘦高高的身子,跟竹竿一样立住,小张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冲着阮糯米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阮干事,没事!”
自从,上次和冯明娇一起过来车间,知道小张家里条件不好,还有一串子的弟弟妹妹要养活以后,阮糯米便和冯明娇两个有意从工资里面,每个月省下来五块钱。
或许不是很多,但是换上粮食却还有十几斤,足够让一家子困难的生活,坚持不少日子。
这一来二去,阮糯米和小张自然也就熟悉起来了。
看着两人的互动,顾听澜的眉毛微皱,直接说,“时间紧急,接下来还有不少地方要去观看,下面去轧钢车间吧!”
这么一打岔,一行人自然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炼钢车间,准备往下一个地方行去。
小张有些失望,他放下了那灵活的火龙,望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工友劝他,“别望了,那不是我们一个世界的人!”
小张垂着头,捏着拳头,闷声说,“我知道!”
半晌,他才解释一句,“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他离她太远,做不成朋友,更当不成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的望着,希望她能够过的很好,很好!
这边是唯一的奢望。
而且,那个叫顾老师的人,和她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确实很般配。
小张苦涩的想到。
其实,小张知道,这不是一种爱情,只是一种奢望,那是在黑暗贫苦的生活习惯了,突然有人带着光亮拿着花朵,送给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止是苦难,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他去做。
小张有时候在想,这个人,不是阮干事,若是旁人,他也会这般心生喜欢。
是吧?小张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告诉自己。
……
下一场去的是轧钢车间,比起炼钢车间的高温,轧钢车间的温度要低上不少,但是危险却并不少半分,有太多的工人,一双手或者身体的别的部位,丢在了轧钢车间,从而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轧钢车间内机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不少工人们埋头苦做,挥汗如雨,自是一番忙碌的景象。这种氛围最是感染人的。
冯厂长冲着外宾们介绍,“这就是我们孟州钢厂的轧钢车间!”他指着那些忙碌的工人们,继续道,“他们便是我们孟州钢厂最大的财富!”
顾听澜把这句话同时翻译给了菲特,菲特点头,“是的!”那些工人们穿着蓝色的功夫,面色带着灰尘,带着每一个,眼睛都闪着光,他们忙碌着,却又自豪着,为成为孟州钢铁人而骄傲。
菲特和身后的一群人商量了一番,便走到就近的轧钢机面前,机器在工人的手下横飞,冒出点点火花,扬到了半空中,空气中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工人们好像都闻习惯了,没有半点的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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