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念神识扫过尚书房,却忽的一顿,笑意敛尽,眼底依旧是原先不尽寒意的森冷。
“怎么了前辈。”
苏念神识一字不落地听完他们要如何一本正经地谋杀苏惜瑶,收好字帖,漫不经心地道。
“看来,苏惜瑶得提前退场了。”
……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念意料之中的发现很微妙的事情。
她的饭菜里有毒、口脂里有毒、送来过年的布帛里有毒,连门口新载的小花苗,都是有毒的夹竹桃。
苏念要是能中这点小伎俩,她也就白活这么千年。
阴得不行,梁琛当然要来明的。
甄公公捻着个洁白拂尘,一步一扭地跨步进冷苑,他身后跟着两小太监,其中一个端着朱红木案,上面放着樽白玉酒盏,另一个手里则拿着条白绫。
“苏妃娘娘,接旨吧。”
苏念斜靠在藤椅上,慢条斯理地望了他一眼,不发一言而气势全出,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苏妃娘娘,是要奴才来帮你吗?”
“不必了。”
甄公公见苏念起身,很满意对方的识趣,谁料她拿起白玉酒盏,放在鼻翼轻嗅一下,“这酒倒是不错,可惜了。”
还没等对方昂着头离开,苏念往地上随手一掷,咣当一声泼得满地都是:“我不太想喝。”
“敬酒不吃吃罚……”
还没等甄公公说完,却惊觉自己动弹不得,连嗓子也像是被堵上什么东西一样的哑住,身边有种无名而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苏念走尽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颇无所谓,只是眼底的寒意愈来愈浓,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空灵玄妙。
“回去复命,说苏惜瑶已经死了。”
甄公公脑子里一声嗡响,瞳孔放大,意识也渐渐消散起来,他身后两个小太监也是如此,迷迷糊糊间,如同有什么在操作自己的举动一般。
系统见这三人意识涣散,在心中大喊一声前辈牛逼,用最少的灵力做最强的幻术,它生平只见过两个人有这样掌控力。
将甄公公脚步茫然地离开,苏念扯唇一笑,抬手点起桌前的蜡烛,从系统那里取了桶汽油,随手泼在地上,烛台倒下,轰的一声,冷苑霎时燃起熊熊大火。
“走吧。”
苏念隐去身形,瞬身站在宫闱朱红城墙上,一粒光点浮在她肩头:“这场过家家也该到时间了。”
她没有看到的时,不远处,一个玄服少年站在暗处,看着这场大火,红眸暗沉如血。
“司马?倒是个让人耳熟的名字。”
他抬手虚空一握,一柄黑色的长剑落在手中,眼底身上均是一片可怖的压迫感,身影一虚,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苏念没料到的是,一场变故在暗中悄悄的发生。
黑夜月下,天色暗沉,狂风在外吹着阴冷的调子,大火勉勉强强在黄昏时扑灭,留下一地木屑残骸,余留的温度仍然挡不过冬日冰寒。
司马世一进屋,便骂骂咧咧得让人加了一把炭火,待温度稍微缓解些许,瞧着外面阴沉的天气颇有些不耐烦。
“什么鬼天气,真是晦气……爹他今日怎么还未回来。”
随从的侍女连忙上前谄媚道:“大公子,听说今日宫中走火了”
“走火?管他啥事。”
“据说苏妃娘娘殁了。”
“嘁,一个女人成天不做个女人事,指不定长得如何虎背熊腰呢,管他何事。去去去,都下去。”
侍女们一哄而散,而司马世心中总有种阴郁的不祥之感,随着他方才的话,这种让人感到压抑的沉闷似乎加重不少。
狂风依旧在呼呼地吹着,天空那轮月亮不知为何渐渐成就一片红色,带着森冷诡谲的气氛。
司马世还未解衣睡下,却忽见一个模样看不真切的少年站在他房门口,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目光冰冷得吓人。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
少年缓步走进他面前,身后黑袍被风卷起,如披风般飘扬身后,司马公子这才看出他的模样,红眸朱纹,手里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漆黑长剑,看向他的眼神却是看向死人时的漠然。
模样…有些熟悉。
“你…你是那天春夜阁的……”
未等他反应过来,剑光一闪,视线急速下坠,朝着地面直直落下。
盯着对方掉落在地上的脑袋,少年冷哼一声,如有洁癖般,甩开剑峰上的鲜血,红眸微抬,扫过地上头颅分离的尸体,像是扫过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不留任何一丝一毫人类该有的情感。
“愚不可及。”
没错,那日青楼竞价,眼前这位司马公子恰好也在场。
他过来,只是单纯为了灭口罢了。
其实不止司马公子。
苏念忙着在宫中点火,并不知道,那日在场参与竞价的所有人马,包括春夜阁中大大小小百八十号人,但凡见过烬,除却最后的苏念,都于今日悉数为无名之人所杀。
透过溅上鲜血的纸窗,他望着外面天色越加暗沉,情不自禁兀自皱眉。
今日,似乎晚了……
苏念坐在万城山庄中,推开房门,难得未见烬绷着脸,有些奇异。
系统在一旁打着哈哈:“小孩子玩心大,没准是去哪里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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