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宁抬了抬下巴:“就凭我是县主,别说是罚跪,就是打杀了你,也是应当。”
好不容易办了个赏花宴,出了这档子事,郑三小姐一个头两个大。
清平县主这位主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另一边的许烟岚与元珍公主交好,也不能太得罪。郑三小姐一面安抚县主,一面派人去询问赵嫣然。
“天气暑热,县主莫要动气,前面有凉亭,咱们去歇歇脚。”郑三小姐热情道。
楚长宁拿着帕子举到头顶挡日头:“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还不至于让本县主放在心上。”
郑三让人准备了糕点和凉茶,楚长宁摆摆手:“作为主人家,不好长时间不露面,你去忙你的。”
郑三准备了一肚子话,怕惹恼了县主,终是不敢替人求情,于是派人去向表哥李弘烨求助。
却说许烟岚跪在花园里,头皮灼热,好像火烧一样,来往的宾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直叫她恨不能立时钻到地洞里。
大皇子正和几位皇子在前堂把酒言欢,听到这边动静,便赶了来。
“这像什么话,赶紧让人起来。”
有大皇子的吩咐,许烟岚颤颤巍巍,由着身边丫鬟扶起身,她狠狠剜了一眼躲在树荫下狗仗人势的春盈。
春盈翻了个白眼儿,唾弃道:“五品官员之女,听上去风光,不过是条可怜虫。”
就在这时,凉亭那边传来呼喊,说是有人掉进湖里了。
清平县主在凉亭,掉进水里的除了县主还能有谁?
众人火急火燎赶过去,郑三小姐看着三皇子纵身一跃跳入水里,偏偏自家表哥不会泅水,只能眼睁睁看着枉做他人嫁衣。
却在这时,有人拉着清平县主浮出水面,等看清面貌,春盈心里咯噔一下。
很快三皇子也浮面,他救起的是跟在县主身边的另一位婢女,秋萍。
三皇子盯着少年的陌生面孔,留意到他身上的粗布长衫,眼珠子一转,脸上立时扬起了三分笑。
拨开人群,大皇子接过丫鬟捧来的披风,披到楚长宁身上,关切道:“县主,你没事吧!”
楚长宁已经预料到过了今日,她将成为盛京的一桩天大笑柄,瞪了一眼大皇子。
李弘烨张了张嘴,就听三皇子发难:“宁远侯府果真是人才辈出,瞧瞧这整片栏杆全部垮了,难怪县主会落河,幸好今天多亏这位小兄弟,回头大哥一定要告诉舅父,多多赏赐他。”
大皇子去看郑三,郑容婉摇摇头:“这不是我们侯府里的人。”
楚长宁咬牙切齿:“他是我的人。”
马车里的人穿着披风抱着暖炉,马车外的人湿漉漉的长衫贴在身上,抱着双肩发抖。
春盈不知在哪儿找了一块长布,递给程玄:“你刚才怎么恰好出现在花园里,又救了县主?”
程玄道了一声谢:“我刚才进去方便,然后被人拉去搬花盆,恰好看到有人落河,就跳下去救人,没想到会是县主。”
程玄瞄了瞄珠帘里不真切的身影,春盈向他道贺:“你是县主的救命恩人,一定会得到很多赏赐,恭喜你。”
程玄不太在意,牙齿发颤:“什么赏赐不赏赐的,县主肯带我回公主府,赏一口饭吃,我已经很满足。其它没想过,就是觉得冷,风一吹,更冷了。”
落后一步,春盈嘴角挂起嘲讽:傻蛋,县主可是最好面子的人,这下你可是捅了大篓子,还不知道大祸临头。
公主府。
跪伏在地上的人,背上的湿衣裂开,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流出,将被风吹个半干的湿衣染得湿漉漉。
掌刑的护卫见程玄趴在地上,人事不知,请示主位上的人:“禀告县主,人晕过去了,还打吗?”
楚长宁面上神色复杂,正想抬手让人把他拖下去,就见地上的人支撑着抬起脑袋。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想要将面前的人看清。
对方一只手迅如闪电,抓住她广袖衣摆,漆黑的眼眸里闪着光:“县主,你再抽我一鞭子。”
她怔了怔,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提这种要求,她当然要满足了。
楚长宁打开他的手,从护卫手里一把夺过鞭子,一道疾风划过半空,地上的人好像癫狂了一样地笑,然后翻了个白眼,彻底晕死过去。
楚长宁取出一方帕子擦拭着沾有血污的衣摆,吩咐道:“来人,将他拖去柴房,不许给水给粮,若是能挺过三日,再论功行赏。”
第2章 千金难求 只怕对自己恨得牙尖痒痒
处理完这边事宜,楚长宁定了定神,去见母亲福慧长公主。
还没来到栖霞阁,半道上,一个侍女打扮的妙龄女子风风火火跑出来,拉着楚长宁的胳膊一顿掉眼泪:“都怪我,要是奴婢陪你一起去,县主就不会掉河里。”
“擦擦,快擦擦。”楚长宁一脸嫌弃,让春盈先回:“夏竹,别把鼻涕眼泪抹我身上,回头扣你月钱。”
唤夏竹的侍女从袖口取出一方帕子拭干眼泪,就听楚长宁说:“你身子不爽利,让你在家修养,再说我这不也没出事嘛!”
夏竹平了平心神,亦步亦趋跟着清平县主往栖霞阁的方向走,仿佛县主是个瓷娃娃,生怕磕着碰着。
“听下面的人说,县主将那个马奴打得半死不活,可他毕竟也是县主的救命恩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