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几个女儿家便进了宫,这五月里天气好,阳光明媚的,这京中的贵族公子小姐们个个容貌出色气质卓然,执着纸鸢自成了一片靓丽的风景。
钟紫蕾看不起庶出的妹妹们,不愿与之同行,便由钟紫蔓陪着一同放了会儿纸鸢。
说是一起,其实也只钟紫蔓一个人在放纸鸢,钟紫蕾心不在这上,站在一边东张西望的,期盼着得与心中之人一见。
钟紫蔓放了一会儿没放起来,想着许是方位不好,收了纸鸢正想寻一边的姐姐一同换个地方,却听得一阵吵闹之声。
“本小姐这身裙子用的可是京中最好的布料,你、你竟给弄脏了,这可是特意穿来……”
是钟紫蕾的声音,钟紫蔓寻声一路小跑了过去,果然见钟紫蕾正坐在地上,抬手指着对面一个同样摔倒在地的女子,恶狠狠的模样倒与以往欺负起庶妹和下人时如出一辙。
钟紫蔓看着姐姐污了的裙子,这可是她最好的一件裙子,上好的蝉纱丝整个府里只她与母亲王夫人一人一件,平日里都舍不得穿,今日为了可能见到世子才特意穿来的。
现下这件衣衫影响了钟紫蕾与世子相见,她必定大怒。钟紫蔓思及以往在家她有时气狠了,上手打人的事也不是没有过,生怕她怒极生事,赶紧上前扶起钟紫蕾,小声安抚着她。
钟紫蕾低头气呼呼的拍打着沾了尘土的裙摆,却是怎么拍打都有些泥土的印子,于是一惯的大小姐脾气便上来了,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就要发作。
钟紫蔓连忙拉了拉她,谁知钟紫蕾一个用力甩了她的手下去,还想再抬头继续说话,钟紫蔓只得又伸手去拉她,这一回真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死死的拽住了她,急道:“蕾姐姐别忘了娘亲的嘱托,今日若是扰了公主的寿宴,我们全家都会跟着获罪!”
临行前王夫人与姐妹二人嘱咐了近一个时辰,钟紫蕾方才急火攻心,这会儿想起王夫人的叮嘱也稍稍冷静了些,再看妹妹一脸的焦急,才勉勉强强压下了怒火。
钟紫蔓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向对方,那是一个年龄和她们差不多的女子,个子高高的,面容也算是秀丽。
钟紫蔓娇小的身子向前一步,朝着对方行了一个极深的福礼,柔声道:“我家姐姐头一次进宫,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那女子并不正眼看她二人,只冷笑道:“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回去吗?”说完使劲一指袖摆,转身便离去了。
钟紫蕾听罢怒火又起,朝着背影道:“也不知哪家养出的女儿,说话这般没有教养。”
女子离开的身形一顿,似乎是听见了。
钟紫蔓看得心惊,心道若再起争执只怕是难以再息事宁人了,却见那女子又仿若未闻的继续前行,渐渐的走出了二人的视野。
钟紫蔓这才松了口气,睁着水润的大眼担忧的看向钟紫蕾,道:“这宫里不比家里,姐姐你还是小心些为好。今日来的皆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女,也就是说他们父亲的官衔最低也是与父亲同级,若是得罪了哪个便不好了。”
钟紫蕾气的直跺脚:“可我这是特意穿来的裙子,现下这模样可怎么见世子!我与世子难得一见啊。”
钟紫蔓大眼睛一转,道:“要不然我们互换衣裳?”
钟紫蕾气急败坏,脸都皱到了一起,道:“你身形小,我哪穿得你的衣裳,都怪那个女子,本来世子见了我今天这身,定是会欢喜的!”
“那要不我再帮你拍一拍吧。”
钟紫蔓说着就伸手又要去搓那几个泥印子,钟紫蕾却是推开了她的手,一脸丧气的道:“别拍了,都拍半天了也没用,真是晦气。”
钟紫蔓只得又安慰了几句。
俩人手中的纸鸢也没心情放了,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而同样脏了衣裙的另一个女子,此时正从公主的殿里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裙子。
“宛荷,是哪家的女儿如此莽撞,还这般和你说话?”
被撞的正是太尉之女肖宛荷,只因一会儿要随着肖太尉一同去拜见付太后,急着换身衣裙,是以刚刚也未理会钟紫蕾的言语冲撞。
当今皇帝并非付太后亲生,又从小体弱无能,南边的付家强势了百年,渐渐朝中太后一脉的人已成了主流。
肖宛荷之父肖太尉便是太后一派的中流底柱,雪凝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儿,生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二人自幼便是闺中好友。
肖宛荷冷冷一笑,目光中闪过一抹寒意:“不认识,许是父亲不是什么要职,我急着过来换衣裳也无心理她,只是这笔账,我记下了。”
雪凝公主帮她理了下因着换衣有些凌乱的头发,淡淡道:“这般狂妄,是该受些教训才是。”
肖宛荷理好了衣摆,雪凝公主便同她一同出了寝殿。
太后与皇帝对立,雪凝公主与宝鸢公主也从小姐妹情薄,只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皇帝要放纸鸢大办庆生,太后和雪凝公主自然要参加。
其实庆生不过是个引头,皇帝真实的想法是为了给亲妹相亲。皇帝无才又病弱,久不得人心,想是欲通过宝鸢公主的婚事重建自己的势力。
肖宛荷与雪凝公主进了主殿,虽说邀请了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家的成年子女,但是能进宴会的主殿的也只有王公贵族与朝政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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