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钟瑜借着月光观察起这间屋子来,虽然这间屋子之前是空着的,但装饰也比她之前住的那一间要好上许多,钟瑜打量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床边墙上的一扇小窗之上。
这扇窗所在的墙在室内,从方位上推断,墙的另一边应该就是世子所在的那间房了。
真是神奇,怎么内室的墙上会有一扇小窗呢?
钟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设计,眼神在那雕花的小窗上看了会儿,有种冲动去打开看看。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闭上眼,翻过身去,心中默念睡觉睡觉。
感觉似乎又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钟瑜觉得自己依旧精神得可以出去打死一只老虎。越是睡不着,越是好奇,然后更加睡不着了。
缓缓坐起身,这小窗的高度正好是成人坐在床上刚刚好,钟瑜仔细的打量了那小窗,是一扇式的,掩的也不严,似乎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打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钟瑜终是轻手轻脚的伸手试着拉了拉窗。
果然,小窗轻而易举的被拉开了一条细细的小缝,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钟瑜于是胆子又大了些,小心翼翼的继续施力,窗户缓缓的开了拳头宽的缝隙,钟瑜伸头朝里面望去。
看来这面墙的两边都是床铺,入眼也是一张床,顺着被褥往上一看,月光下躺着的洁白如玉的美男子,正是世子付久珩。
这副毫无防备的睡美人景象,上一次看到还是在平川路上的客栈,那时他虚弱苍白颇有病弱美男的风情,现下不见了病气,整个人沐在月光中,像是一幅仙神的画像,俊美无俦又神圣高洁。
钟瑜欣赏了片刻美人,无论是看了多少次,付久珩的好样貌仍是令人赞叹,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怪不得引得满城少女你争我抢的。
就在钟瑜发呆之时,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了过来,指尖在窗沿轻轻一推,小窗便完全的打开了。
小窗另一边的女子探着头,披散开来的一头乌发像瀑布一般垂了在身侧,额边带了微微的水气,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细腻的肌肤上,黑白分明。
这又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子,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黑夜里他的双目仿佛有股摄人心魂的力量,勾着人沉沦痴狂。
她呆呆的望着他,显然没料到他是醒着的。
付久珩并未起身,抬手推开小窗后又合上了双目。
钟瑜调转了视线,这会儿大脑好像才从死机中恢复过来,想起刚才无澜的一堆叮嘱,结结巴巴的道:“我……见着这墙上有个小窗,一时好奇,惊扰世子休息,还请……世子见谅。”
付久珩嘴角含了淡淡的笑意,温声道:“无妨,你睡不着吗?”
钟瑜嗯了一声。
“那躺下与我说会话吧。”
钟瑜也不想继续这样在小窗边探着头,内里躺着美人,显得自己像个偷窥狂似的,于是从善如流的躺回了被窝。
静夜中,两人便这么隔着一层墙壁躺着。
第37章 这扣子也太难系了…………
尽管是在外面, 世子的寝室里依旧熏了淡淡的安神香,那味道闻着另人舒缓祥和,缓缓的从那扇小窗中飘过, 内里夹杂了丝丝不易察觉的龙涎香, 令钟瑜想起了白日里撞进他怀里时的画面,反而不能凝神静气了。
“你很怕我吗?”
这不是第一次他这样问她了,许是这一次夜色给她壮了胆, 只听她道:“世子是皇亲国戚, 权倾朝野的付氏的唯一继承人, 是连陛下都礼敬三分的人,我一个小官家半路认回的庶女,不该敬畏吗?”
封建制度中权力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父, 像她这样身份低微又父母不疼的女子,稍不留神便会有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她一早看透了这个规则, 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颗心,不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不去念一些不能念的人。
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安稳平和。
墙壁的另一边,世子的声音略显低沉:“可你救过我的性命,我待你……始终是不同的,我以为你知道。”
她知道吗?钟瑜静静的看着黑暗中的那扇小窗, 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是傻子, 世子待她的不同她怎会未曾察觉。只是她与世子身份隔了千山万水,即便是她豁出一切奔向他,那一刻只怕也遍体鳞伤, 再不是初始时的她了。
前世的钟紫茜虽是有些小心机,可一开始也不是个多坏的女孩,她为了能在肖宛旭的身边长长久久的待下去,为了能多得到一点点夫君的心,越陷越深,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毒妇,自己也凄凉惨死。
站在世子这样光辉耀眼的人身边要付出多少,要牺牲多少,而自己对世子而言这份新鲜又能持续多久?
钟瑜害怕,她不想变成前世的钟紫茜,更不想日日里被嫉妒和孤独熬得肝肠寸断,成为将来他后院荒凉一角里的怨妇。
“世子得以脱难,是世子蒙上天庇佑之福,我不过是恰好遇上罢了。”
付久珩似是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里带了无奈:“你总是这般,嘴里半分真心话也没有。”
这话听着不像是责怪,倒像是埋怨着情人晚来的委屈的姑娘,方才见到的美人静卧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钟瑜努力的将心头异样的感觉压下,又听那边接着道:“钟家待你不好,你没想过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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