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勾搭宋小公子远离钟家的计划,钟瑜答道:“自是想的,只待有好的时机。”
付久珩好一阵没说话,昏暗中的静谧显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就在钟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又听他道:“你生辰是何时?”
钟瑜不解他为何要问这个,她的生辰,已经许久没人提及了。
以前在谢家的时候谢家人并不知晓她的确切生辰,每年都是让她和谢琰一同过生日,小时的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幸运,和哥哥生在了同一天。
后来回了钟家,知晓了自己确切的生辰八字,却是再没人给她过过生日了。
“生辰……在下月初五。”
墙的那边再度没了声音,钟瑜等了好一会儿,这一次好像世子是真的睡着了,
他问自己生辰是为何呢?思及前两回他硬送她钗饰的事,钟瑜隐隐有些忧心,这位世子可不是又想作什么幺蛾子吧。
没一会儿,钟瑜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钟瑜醒来的时候隔壁已经起了,她穿好了衣衫洗漱完毕,准备去谢过世子收留。
主屋的大门开着,雨后的空气清新舒适,阳光从门外洒在屋地上,钟瑜也没想太多,抬脚便迈了进去。
无澜服侍着世子刚穿好衣裳,便见一个女子进了大门,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刚要抬头呵斥,见是钟瑜,便又收了声。
世子也瞧见她了,道:“钟五小姐,早。”
钟瑜福身,也请了早安,说了些客套话感谢了昨夜的收留。
本来在帮世子整理衣衫的无澜停了手上的动作,回身道:“世子今日早上想食些杏仁酪,早膳快开始了,我得赶紧去通报一声。世子不喜欢陌生人碰触,正好五小姐在,且替我帮世子理一下衣襟袖摆吧。”
无澜这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看着极为严肃正经,可钟瑜觉着每回他都能巧妙的从她和世子面前消失,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说完,他也没给钟瑜留回答的究竟,恭敬的退了下去。
付久珩偏着头看她,长臂向两侧一伸,就和个皇帝等着她这个小宫女上前伺候似的。
钟瑜心想理就理,几步上前,伸手快速的帮他理平了衣襟腰带,只是打猎穿的衣衫多以方便活动为要,因而袖口处各有两颗扣子,这可难倒了她。
自穿过来之后,她穿的衣衫多是宽松系带式的,头一次系这种古代的盘扣。两朵金云的样式虽是极好看,只是不知这裁缝是怎么想的,许是担心在打猎中扣子松散了,这扣子设计成了将将系进去的大小,钟瑜抠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付久珩低着头打量着她与扣子做斗争,眉眼含笑的道:“姑娘,你是打算把这扣子给揪下来吗?”
钟瑜娇小的人儿立在世子笼下的阴影中,本就有些紧张,现下越是系不上越是有着急,已经微微出了汗,闻言小声的嗫嚅道:“这扣子也太难系了……”
付久珩低低的笑了声,抬腕看了眼,随后另一只手在盘扣上轻轻几下便将她嘴里难倒了她的扣子系上了,瞟了她一眼,含笑不语。
长的好看的人手指都比她灵活吗?钟瑜眨了眨眼,道:“是臣女愚笨。”
付久珩道:“无妨,你愚笨的事也不只这一桩了。”
从院里出来,下人这时已经收拾好了新房间出来,钟瑜便回了原先的屋子搬了点东西过去,忙完了正好下人过来唤她用早膳。
到了厅里坐下,钟瑜眼神扫视了一圈,钟家两姐妹这会儿还没来,世子和肖宛旭倒是都在。
钟瑜悄悄拉过肖宛旭,小声道:“那屋子墙上怎么有扇小窗户啊……”
肖宛旭轻轻的笑了声,答道:“这山上的庄子原是我三爷爷夫妇建的,他二人不喜繁华,便一直隐居在此。我三爷爷有哮症,夜里偶会发作,若是无人察觉便十分凶险。
本来都是三奶奶夜里守着的,可后来三奶奶去了,三爷爷身子愈发不好,又无意再娶,于是便想了这个法子,建上相连的两间屋子,中间的墙壁上面开个小窗,隔壁住着的医者便可以按着时辰打开小窗查看三爷爷的情况了。”
钟瑜没想到这背后是这样一段令人酸楚的故事,肖家似乎整个家族除了离经叛道的肖二,其他人都流淌着专情的血液,肖太尉是,故去了的肖老太爷是,这位三爷爷是,肖宛旭自己也是。
不过这样说来,这个肖大公子是一早知道这间屋子有这么个“别致”的小窗的了,钟瑜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隐忍着道:“大公子既是知道,为何还要我住进去?”
肖宛旭的笑意更浓,道:“昨日的情形也没有别的房间可以安排给你,何况小窗是关着的,只要你不去开,又有什么影响。还是说,你打开了?”
钟瑜噎了下,自然没好意思说自己打开了。
一会儿的功夫人便一个个的到了,唯缺了祝嘉弘一个。钟瑜扫了一眼钟紫茜的神色,显然前一晚她宿在世子院中的事几人都心有灵犀的缄口不言,钟家的另两个女儿并不知晓。
这会儿钟紫茜见她看过来,以为她是在问祝嘉弘的事,回视的目光还算和善:“祝公子身子抱恙,今天一早已经先回城中祝府去了。”
狩猎一行本就定在明早回程,怎的一日都等不了?而且明明已经答应了住进徐城的肖家山庄,怎么又回了祝家去了?钟瑜深深的看着钟紫茜脸上的笑容,总觉得祝嘉弘的离开和她似乎有着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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