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将军收回手,眼若冰霜,寒凉的盯着母女二人,道:“好,我刚刚已经命人去了主院搜查。”
王夫人抽泣着道:“凭什么只搜主院?偏院也要查!”
“难不成瑜儿松儿他们要害自己不成!”
两人正争执着,外间管家已经带着人进了屋,躬身道:“老爷,我们在蕾小姐的房里……找到了这个。”
管家身后一人上前一步,将手中托盘里的东西举过头顶,那上面是一个半开的锦盒,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内里装的是些淡色的粉末。
钟紫蕾脸上一灰,完了,全完了。
今日正是钟紫蕾要将毒粉交给雨春的日子,只是她刚备下了,尚未来的及给她,便出了这样的乱子。怎么这般巧,哪天出事不好,偏偏是今日?
经了徐城一事,她知道这一次父亲不会再饶过她了,万念俱灰,脸上眼泪交错,颤抖着摇头,反反复复的呢喃着:“不是……不是我,有人要害我……真的不是我……”
“已经给医者看过了,此物……正是松公子所中之毒。”
钟将军眼中一片熊熊怒火,他讥笑一声,道:“我说早上蕾儿怎的忽然和我说,今日访客年幼不宜饮酒,特意劝我给众人茶水便好,我还当是她终于懂事了些,知道替父亲分忧了。
没想到,不过是怕偏院有人饮了酒,令她害人的计划泡汤了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狠力将王夫人推了开来,另一手狠狠钳上钟紫蕾的脖颈,一个大力将她举过了头顶。
“你想让全家为你陪葬吗?”
钟紫蕾来不及狡辩,已然被他掐着脖子举在了半空,此时脸涨得通红,额边青筋可见,不得呼吸的痛苦令她面容抽搐,双脚乱蹬着,一双手徒劳的去抓颈间的钳制。
屋里一群人全都看得呆愣了,钟紫茜思及过往嫡姐对她的百般折辱,心下满是快意,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心道就这般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王夫人扑向钟将军,已然哭的嗓子都哑了:“夫君!夫君……蕾儿是你我的孩儿啊,夫君……她便是有错,也不致死啊,偏院的人不是没有事吗,医者也说了,好好休养些时日便无碍了啊……”
眼见着向来对她怜惜的夫君半眼也不曾看她,而女儿的挣扎已然越来越弱,王夫人一时急火攻心,张口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晕倒在地。
“娘!”钟紫桦和钟紫蔓齐齐的扑向了母亲。
钟将军这才低头看了一眼,终于松开了手上的钳制。
钟紫蕾有如断了线的风筝,半点力气也无,直直的垂落在地,躺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咳着,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眼泪鼻涕口水全是,比街边的乞丐干净不了多少。
钟将军一手负在背后,转身闭上了腥红的双目,仿佛是累了,声音中带着疲倦:“管家,即刻令人将她送回吴州乡下,从此她不再是我的女儿,告诉兄长,随便找个农户尽快将她嫁了。”
说着,他回头朝外间走去。
地上的钟紫蕾仿佛才明白过来,虽是还虚弱着,仍是在地上努力的爬行着,嘴中含糊不清的道:“爹……我不……农……不!”
可眼前还哪有钟将军的身影。
钟紫桦一把背起王夫人,由钟紫蔓扶着急急的朝着主院行去了。
管家瞧着一地狼藉,便令人来抬钟紫蕾,一边的钟紫茜忽的抬了头,朝他笑了下,道:“劳烦您可否在外间等上片刻,让我与蕾姐姐最后再说上几句话。”
管家略一思索,点了头,默默的退到了外面。
钟紫蕾此时瘫在地上,正努力的支起了身子。
钟紫茜缓缓蹲在她身边,脸上浮着一抹恶毒的笑,伸头过去在她耳边轻轻的道:“蕾姐姐,等你去了乡下,我一定会想办法好好‘照顾’你的。呵,从前你不是总说要收拾我吗,真是可惜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乡下的,我会让你好好的活,活的长长久久,我才能好好‘报答’你这些年对我的‘关照’啊,哈哈。”
钟紫蕾这时颈间肿着,嗓子已然全哑了,用难听的声音嘶吼着:“钟紫茜!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她越骂,钟紫茜笑的越欢,她直起身来,从眼角的余光看了地上的钟紫蕾,仿若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皱了眉讥讽道:“自己做下的孽,便自己慢慢的还吧。”
钟紫蕾红着眼,恨恨的朝前一扑,钟紫茜却是早有防备,向后一撤便令她扑了个空。
施氏母女三人衣着光鲜的立于她面前,可她自己却是一身狼藉,钟紫蕾恨得快咬碎了牙齿,眼神狠狠的瞪着几人,抖着身子道:“你们害我,我一定会向父亲禀明的,是你们害我!
那毒粉我明明只下给了钟瑜一人,怎么就钟紫松也中毒了?还有为什么偏偏就是今天我要交毒粉给雨春的时候,钟紫松就毒发了,父亲一搜人赃俱获?是你们,你们设下的圈套,我一定会告诉父亲的,让你们都死,都去死!”
钟紫蕾唇舌不清,长长的一段话中间一段听着十分含糊,钟瑜悄悄看了眼施氏母女,果然她们并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钟紫茜缓缓伸手向发间,取下了一支细长的银簪,弯身巧笑着看向她,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忽然狠狠扎进了钟紫蕾支在地上的手中。
钟紫蕾当下疼得惨叫出声,抱着流着鲜血的手满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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