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对她的指责毫不意外,一脸平静的回道:“让她万劫不复的,究竟是我,还是她自己?母亲的意思,难不成是今日茜妹妹诬陷于我,我不能反驳说出实情, 而是要自己替她担了这不洁的名声才是对吗?
母亲觉得我为了自保说出实情, 是害了她,那她为了自己名声干净而恶意嫁祸,就是姐妹情深了吗?母亲未免过于双重标准了!”
施氏被噎的一顿, 没想到向来不争不抢的钟瑜这样呛她,眼中含了泪水,呜咽着道:“你竟如此顶撞你的生身母亲……我真是白生你了。”
钟瑜瞧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钟紫茜和她简直如出一辙,当下半点怜悯都产生不了,只缓了语气道:“我不是顶撞母亲,只是事实如此而已。”
施氏还要再言,钟将军却大声斥道:“茜儿做错了事,你竟要怪责瑜儿?怪不得茜儿会这般糊涂,都是你这个做娘的给孩子教坏了!”
施氏委屈的掉着眼泪,默不作声的抽泣着。
这时管家从外间进来了,说是钟紫茜已经走回来了。
钟将军横眉竖目,怒道:“把这个不知羞的给我捆过来!”
钟紫茜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本以为可以扑在母亲怀里哭上一场,再商讨接下来如何是好,却没想到一进门,管家便带人拿着绳子将她绑了。
她本就腿也疼脚也疼,身上的绳子又绑的极紧,当下便疼的流出泪来。
管家将她带到了厅中,道:“老爷,六小姐到了。”
有了前面钟将军对钟紫蕾的翻脸无情,钟紫茜此时是十分惧怕的,没用钟将军开口,她便自己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道:“爹爹,我当真是被陷……”
话还没说完,钟将军便冷声道:“不必说了,你罔顾廉耻,后又意欲嫁祸救了你的恩人,如今还振振有辞,先禁足偏院一月,所有首饰用品一俱收回,日日里给我吃斋仿佛,待你心静了再论其他!”
钟紫茜朝着父亲跪爬着,满脸泪痕的小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神情,可是她的父亲却是铁了心,抬头道:“管家,带她下去,按我说的,只准给基本用具,再放一套礼佛的物品给她。”
钟紫茜被管家带人拖了出去,施氏一把攥住了钟瑜的手,朝她跪了下来,哀求道:“瑜儿,瑜儿你说句话吧,这是你亲妹妹啊,你和你父亲说不是这样的,你把实情说出来啊,你妹妹怎会做下这般不堪之事,你说话啊!”
施氏再不好,可毕竟还是生了她的,钟瑜不能让生母跪着说话,可她又不肯起,只好自己也跪了下来,闭了闭眼,道:“母亲,我没有撒谎。”
施氏见软的不成,便一巴掌要招呼上来,钟瑜伸手一把将那巴掌打落,目光冰冷而决绝的看向了她。
“你、你反了天了……”施氏愣着看她,正要再动手,钟将军却起身一脚踹在了她的肩上,施氏于是便这般仰倒过去,难堪的躺在了那里。
“施氏,你胆敢动瑜儿一根毫毛!”
钟瑜淡淡的瞟了一眼钟将军,只觉得这个钟家真是冷透了。
她的母亲心里只有她的茜儿,而她的父亲,如今虽是对她百般维护,可他心中所想也不过是自己能在世子面前帮他挣一个好前程而已。
施氏很识眼色,这会儿起了身,也不再言语了。
钟瑜冷冷的看着她,朝着钟将军道:“父亲,母亲既已与我母女情淡,甚至恨我恨到要动手打我的地步,我是否可以搬出偏院,往后母亲和茜妹妹不必再看我这个碍眼人,而我也不必再受她二人为难。”
钟将军其实也有此意,施氏过往是如何对钟瑜的其实他心中一清二楚,不过是不欲理会罢了。可如今世子瞧中了他这个女儿,在他将她完好的交出支之前,这莫大的福气可不能因为施氏一时冲动折损了。
“也好,一会我让管家安排着,给你在主院和偏院外挑一间好的房间,以后你的饮食也单独分开,若无必要,其他人不准自行随意入内。”
这自然可以帮她少了许多麻烦,钟瑜感激的道:“多谢父亲。”
处理完这些,钟将军似乎头疼的厉害,叹了口气,道:“都回吧,你们一个两个的,是要把我气死才算完。”
少顷,管家回来带着钟瑜去了新房间,钟瑜和月圆带着几个下人将东西搬了过去,待人都走了,月圆才长呼一口气,道:“看样子事情还算顺利,还好小姐谨慎,一早察觉出茜小姐似有古怪。”
钟瑜嗯了一声,想想之前的情形她也是一身冷汗。
其实今日之事,乃是一场局中局。
早在钟紫松中毒之时,钟紫茜的那番话便让她隐隐有了警惕。
她说觉得钟瑜是在报复,是在一个一个的除掉曾经为难过她的人,还问她搬倒了王夫人和钟紫蕾,下一个是谁,并连番警告她。
钟瑜接连许久一直隐隐有些不安,钟紫茜觉得自己下一步便要害她了,依着她的性情,会不会抢先一步先加害自己呢?
毕竟钟瑜的手中还握着她险些丢了清白的那件事,她对自己并不信任,会不会觉得自己要拿着这件事来害她了?
这般想着,钟瑜便悄悄让月圆去拿些银钱与钟紫茜的婢女套些近乎,暗中盯着那边。后来吴州传了流言进京,钟紫茜果然按捺不住了。
她先是派人去了徐城打探,随后又自己亲自乔装打扮往徐城去了,只是这一路月圆一直尾随其后,还看到了她找婢女玲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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