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点头,道:“好,公主定要记得今日的话。”
两人从主院的侧门进来的,因着谢琰与公主都极爱竹,如今主院里郁郁葱葱的尽是碧绿的竹林,宝鸢带着她从小路穿过竹林,到了院中的一湖池水前,宝鸢兴冲冲的对上来行礼的下人们道:“去准备用具,本宫要和钟五小姐一起垂钓。”
钟瑜当下两眼都直了,愣愣的看向她,道:“……垂钓?”
宝鸢公主眨了眼,点着头道:“是呀。”
钟瑜懵着道:“哥哥同意了?”
宝鸢公主低头想了下,又抬头看向她,道:“嗯……他没说反对,放鱼的那天他也在,应就是同意的吧。”
这可真是稀奇了,依着钟瑜记忆里对谢琰的了解,他向来好静,小时候钟瑜淘气,便是在他房间外来回跑个几圈,他都要拎着她扔出去的,在他的院子里钓鱼,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么看,性情率真的宝鸢公主不仅得了自己的喜欢,也许……也得了谢琰的喜欢。
第81章 宋元京伸手捂着红通通的……
少顷, 下人们便备了工具过来,宝鸢拿着鱼竿,正要往水里比划, 谢琰便从院门处走了进来。
宝鸢公主一见他来, 手里方才还喜欢的不行的鱼竿瞬间便不香了,扔了在地上便跑了上去,甜甜的笑着, 眼里满载的都是情意, 道:“夫君。”
谢琰一身灰色长衫, 他的相貌本就偏斯文雅逸,如今更显得他有些仙风道骨的。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表情淡淡的, 朝着公主点了头,几步走了过来, 看着钟瑜道:“梁三公子已经来了。”
钟瑜还没应声,宝鸢公主已经在一旁啊了一声出来, 满脸不乐意的道:“怎么来的这样快啊,我还想和钟瑜玩一会儿呢。”
钟瑜朝她笑笑,安慰道:“无妨,等我从宜州回来,也还是要到谢府来的,到时再陪你。”
宝鸢公主只得点头:“那好吧。”
谢琰将手中的包裹递了上来,道:“瑜儿, 你先进去换上。”
钟瑜接过, 开了一角看了眼,便点了头进去。
片刻后,从屋内出来的已然是一个年轻男子了。
不同于上次扮男装, 这一回谢琰是按着钟瑜的身形提前备好了的,如今穿在身上正合身。
钟瑜胸口用白布紧紧的缠着,眉毛借了公主妆台上的眉粉画粗了些,头上还带了顶帽子,远远看去,还真像个还没长开的白嫩少年,除了个子小了些,人偏瘦弱了些,不细看也看不出是个女子。
宝鸢公主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手揪了谢琰的衣角,抬头朝他道:“还别说,她这样跟在一堆随从里,还真看不出来了。”
谢琰朝着钟瑜道:“走吧。”
钟瑜嗯了一声,和公主道了别,便跟着兄长走了出去。
谢琰已然提前将下人们都谴走了,这时又带她挑着小路走,一路上一个人也没看见。
钟瑜笑眼看着他,道:“哥哥连屋外的池水都准了公主去钓鱼,可见当真是对公主宠爱极了。”
谢琰脚步不停,低着头不语。
就在钟瑜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他淡淡的声音:“公主待我的心意,我便是木头也看的出。我……无法回应她的情感,便只愿能多对她好些,毕竟,她也是个不能自主的可怜人。”
钟瑜不知说些什么好,其实这方面谢琰有些死脑筋,一旦对人有了芥蒂,便很难跳出成见去看待他。原书的情节对他的描写并不多,只知道妹妹因他而死后,他对公主冷若冰霜。可是细想之下,前世公主自尽之时他才二十出头,这一生却都不曾再娶妻,也未必完全是因为对妹妹之死的愧疚苦痛。
也许……也有对宝鸢公主的。
如果赐死原配不是公主的意思,那其实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因为无论是否是她主张赐死,这件事都是因她一见钟情而起,谢琰便是再通透之人,也不可能不迁怒于她。
她深爱的人此后怨恨她,折磨她,而她唯一的亲人皇帝又在政变中死去,活着于她确实只剩下痛苦了。
所有的不苦与怨恨,都随着伊人香消玉殒了,那么她曾经的好,会不会在这时候浮现一二了呢?
钟瑜不知道,也不愿去想象前世经历了这些的兄长该是如何凄苦。
“哥哥,你和公主都是良善之人,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谢琰望着她的背景,轻轻的应了一声。
话音刚落,两人便已然进了另一个院子,远远看去梁三公子梁晖正坐在院中。
见他们二人进来,梁晖忙起了身来,钟瑜朝着他便是深深一礼,道:“此番多谢梁三公子相助!”
梁三公子忙道:“快些请起,元京是我知己好友,如今不过略尽绵力,助你二人见上一面,何足挂齿。”
前几日他接到谢琰的信,内里道是有人意欲阻挠钟瑜与宋元京婚事,钟五小姐因而想去与宋元京见上一面商议此事,希望他能相助一二。
梁三公子本就同情钟瑜,如今见她与所爱之人层层险阻,不由思及自己与所爱之人不能相守的痛苦,不禁感同身受,想也未想便应承了下来。
几人说了没几句,梁三公子抬头看了日头,道:“往惠县虽不算远,可马车也要行上三四个时辰的,钟五小姐还是先行赶路,此时出发尚能赶在日落前到达惠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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