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理智也渐渐回笼,愣了一会儿,世子是怎么回事?这世间许多男子都是只想吃干抹净,却不想要责任。怎么他却是送到嘴边了也不肯下手,还争着抢着要先负起责来?
她不用他负责啊……
眼着她默不作声的低了头,无声的拒绝着,付久珩眼中风云渐起,捏着她纤薄的肩头,逼她与自己平视,双目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那双好看的眸子中带了点苦涩,沉声道:“为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你。”
付久珩一双眼中尽是爱而不得的痛苦,钟瑜印象里的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傲然群雄的姿态,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她缓缓合上双眼,闭上眼不敢再去看他。
付久珩于是松开了手,失意的转过了身,带了些许难过与自嘲,道:“世人眼里我尽拥天下,便是皇帝也不放在眼里,谁曾想到……如今不过想要心上之人常伴左右,都不得成全。明明我是身处高位的南安王世子,你只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女儿,可是为什么我们之间溃不成军的那个总是我。”
他缓缓回转过身子,嘴角还挂着一抹凄然的笑,垂着头并未看她,轻道:“钟瑜,你说这都是为什么?”
钟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便想将以前劝祝二公子的那些话搬出来劝上一劝。
“天涯何……”
付久珩一声轻笑打断了她,他抬头望向她,道:“你赢了,钟瑜,我给你正室之位,和我回青州。”
钟瑜满面诧异,目瞪口呆的望向他,惊得连声音都颤了:“你疯了……”
“是。”付久珩应声,上前一步逼近她,带了些咄咄逼人之势,道:“我是疯了,你为什么要来宜州,为什么要和宋元京牵扯不清,为什么……不和我回青州,是你将我逼疯的!”
钟瑜被逼得连连退步,直到背后靠上了房门,才发现避无可避,她垂目遮下眼中的慌乱,无奈的叹了一声,道:“世子,你现下……不冷静,此事还是待过后再作思虑为好,方才的话我便当作未曾听到。”
付久珩支着双臂在她身侧,将她圈在自己支起的一方天地内,双目凝视着她,认真的道:“我不是一时冲动,这件事……我思虑了有一段时日了。我知你认为我的婚事不能自主,其实并非如此,要知道即便没有与皇室的联姻,我付家也未必不能成事。而父亲那边,我是他的独子,花上些时日,他也不会不依的。
此事虽是千难万阻,却并不是不可能之事。
只是南安王世子妃的名头虽是听着光鲜,可内里会有多少艰辛,你这般聪慧,不会不知。我怜你疼你,不愿你身上装满了诸如责任、规矩一类的枷锁,周旋在权利与名誉之中,我只想你单纯的是我的女人,与我……风花雪月,两相情好。
可若你依旧不能想通,那我也可以将正室的名分双手奉上,钟瑜,和我回青州。”
他的目光热烈,灼灼的燃烧着,钟瑜被这火一般炙热的眼神逼视着,侧着头不敢去迎向他的目光。
女子的脸上并没有他预期的欣喜,他打量着她无喜无悲的平淡面容,道:“你不相信我?”
钟瑜摇头。
付久珩一双墨色的瞳眸中写满了困惑,望着她道:“那为什么?”
钟瑜深吸一口气,抬头回视着他,道:“世子……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能和你回青州,这其实无关名分地位,是我……不愿意。”
付久珩一张俊脸霎时苍白得毫无血色,他怔忡着站了会儿,微微蹙了眉,似是没听懂一般,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钟瑜勉强笑了下,道:“诚如世子所言,世子心志远大,正妻的人选也要慎重,说句冒犯的,大概得有如皇后般母仪天下的气度,才配得上与世子并肩。
我自认……并不是这样一个女子,我贪图安逸,随遇而安,气量狭小,偶尔还会犯傻,我一身的毛病,可是自暴自弃并不打算改,偏偏往后的日子又不打算再受半分委屈。你瞧,我这般没长进,如何能做得了南安王府的世子妃呢?”
付久珩怔怔的望着云淡风清的女子,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做妾吗?”
“是,我不做妾,可我也不想做这个要被重重约束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世子妃。从前我不曾言明,是因着我不曾想到,有一天世子您……竟会如此抬举我这个小人物。”
付久珩连连退步,脑中嗡嗡作响,一手抚上额间,双目惊诧而不解的看着这个裹着男装的清丽女子,渐渐的呆住了。
从前她百般推拒,连肖宛旭都说她许是欲擒故纵,惦记着他正室的位置,他虽不这般认为,可也觉着她是不想为妾的缘故,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她的借口,她根本不是不愿为妾,而是不想要他,不愿为他的妾!
他长到如今双十年华,因着自小生的漂亮,又是父亲宝贝在手心里长大的独苗,甚少有他得不到做不到的,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追着他,便是连拒绝都很少听到。
可是这个女子,她却嫌弃他,看不上他,他一再忍让,她却依旧退缩,恨不得甩开他!
付久珩不禁又悲又怒,双目猩红,恨恨的道:“说来说去,你就这般……厌弃我?”
“世子之相貌家世,无人能及,想来世上很难有讨厌世子之人吧。”
“那你……对我就不曾动过心吗?哪怕只有一瞬,一时?钟瑜,我一颗真心待你,你竟如此铁石心肠?王府中或许确实波谲云诡,可是你不曾信过我,信我能怜你护你,保你一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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