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随手一点, 便有七八个人,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院门,走到哪儿都引得路过的人注目。
雨后的路本就不好走, 钟瑜走的极慢,又专挑了人多的地方, 这一路下来,不说所有人, 也有半个王府的人都看见她往王爷的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的院门外,外面驻守的侍卫一见是她,纷纷行礼。
可当钟瑜要往内里进,几人却是伸手一拦,礼貌而恭敬的道:“钟小姐,王爷和师爷正在内里议事。”
钟瑜道:“我有要事要禀告王爷。”
几人略犹豫,一人进了内里去禀报, 不一会儿行了出来, 朝着钟瑜一揖,道:“钟小姐还是请回吧。”
钟瑜一早猜到了王爷不会见她,轻笑一声, 道:“你去禀报,就说如果今天不让我进,我就坐这儿不起来了。”
她如今是世子的女人,这府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王爷定不会让她丢世子的人。
那侍卫为难的道:“王爷在商议要事,还请小姐先行回吧。”
钟瑜见他固执,干脆往里面横冲直撞,几个侍卫虽是都伸手阻拦,可心中都知晓世子对这个女子十分在意,哪个敢真的碰触到她,竟是生生让她朝院中行出了好些步。
就在这一出闹剧要愈演愈烈,许是外间的吵闹被内里的人听到了,韩玄彰不知何时已然从内里行了出来,一身青衣书生的朴素打扮,正立在书房的门外,抬手朝着一干侍卫摆了摆。
“好了,让她进来吧。”
几个侍卫放了行,钟瑜将带来的那七八个下人留在了院门外,自己几步跟着韩玄彰朝书房走去。
行至房门前,韩玄彰停下脚步,伸出手来,却不是推开房门,而是轻轻的拦下了钟瑜的去路。
钟瑜不解的望向他,韩玄彰面上不动山水,嘴角和眼梢依旧温和,可是眼底里却是毫无温度。
“无论你是来挑衅还是来求饶,我都奉劝你一句,莫要不自量力。”
钟瑜伸手推开了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平静的道:“我最不想的,就是和你们这样聪明又有权势的人为敌。”
韩玄彰未再言语,伸手将门推开,引了钟瑜进内。
夜色已然悄悄降临,书房的内里灯火点的明亮,钟瑜的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这内里的空间很大,瞧着里面还有门,内里应该还有其他的房间。
正前方是一道书案,书案的前面立着的一道雄浑的背影。
那人着了一身暗紫色的衣衫,布料上一条威风凛凛的飞龙,张牙舞爪的朝日追逐,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的线织成的,在灯光下隐隐的泛着光泽,更加显得他高贵威严。
付霆缓缓回过身来,猛兽般锐利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钟瑜的身上。
他的面容与付久珩有三四分像,可是气质上却是完全不同。付久珩给人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容貌过盛,仿若天人,而南安王付霆不苟言笑,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扑面而来的气势逼人,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紧张和压迫感。
钟瑜也是如此,若说进门前她还是自信满满,如今却不自觉的手心出了汗,不得不承认,名闻天下的南安王,光从气势上便已然压倒了她。
付霆只看了她一眼,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开口道:“钟五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南安王的声音低沉浑厚,与付久珩带有磁性的声音也完全不同。
钟瑜暗暗吸了口气,渐渐的又找回了镇定,先是躬身行了个大礼,随后声线平稳的道:“臣女知晓,书房是王爷办公要地,今晚冒昧前来,实为失礼,只是事关臣女性命,臣女不得不来这一趟,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南安王闻言不语,却抬头不明意味的看了眼边上的韩玄彰。
韩玄彰知道,他已然猜到了是自己泄露了今夜计划。
韩玄彰的面相要比付霆和善许多,浑身都散发着书生的温和儒雅,朝着钟瑜缓声道:“钟小姐此言何意?还请钟小姐慎重思虑,再向王爷回禀。”
慎重思虑几个字说的尤为意味深长,显然是话里有话。
钟瑜垂目,确是好好思量了一番,才抬头郑重的道:“臣女今日在外间拾到一纸条,上面说……有人要于今夜劫持于我,害我的性命。”
付霆面色不动,缓缓落座于书案前,对钟瑜的话半点反应也没有。
韩玄彰几番暗示,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仍是坚持要将此事摆到明面上来,他好心救下她性命,难不成她还想和王爷要一个说法?
韩玄彰看向钟瑜的目光渐冷,声音却依旧毫无破绽的温和:“哦?竟有这般事,韩某这便叫人去通知世子,还请小姐回房静候世子回府。”
钟瑜回视着他,沉着的道:“这个人不是别人,王爷,臣女来是想问问您,究竟为何要害我的性命?”
语毕,她的目光移到了案前仿若静伏着的雄狮般不怒自威的南安王付霆的身上。
付霆依然不曾理会于她。
韩玄彰温声轻笑,道:“钟小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须知污蔑皇亲贵胄,是何罪名?”
钟瑜冷冷的道:“你们既是要杀我,我只有一条性命,多这一条罪名也不多。”
说着,她抬头无比坚定的目光看向了南安王付霆,肃然道:“王爷,今日得到消息后,臣女便已经着人送信与世子,让他今夜派人悄悄躲在暗处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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