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母尚且对她这般,她又怎敢奢望一个人能这般不顾性命的对她好。
尽管她的那个家庭没有给她温暖,但她对家庭的温暖却还是充满向往的。小盒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中,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归宿感,从来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温暖与保护。
在她一人也渐渐可以在这片陌生的环境中安稳下来的时候,在对他那份雏鸟一般的依赖感渐渐减弱、欢喜也逐渐归于平淡的时候,今晚的这一番经历又让他在她心里翻起了汹涌的波浪。
她与他的手握在一起,带着笑泪轻轻呢喃,“你对我么好,那作为奖励,便如你心中所愿,给你一次机会好啦,原谅你了。”
在安静的屋内,火炉中响起一声火柴烧到最旺点的“噼啪”声,似是对她的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尽智和师父两人披着满身风雪步履急促的从屋外赶来,进屋后两人便急急走到床边去看萧景的伤势如何,屋外冰天雪地,两人后背却因为路上走的太过匆忙而生出一层汗意。
看尽无大师二话没说一进屋便着手为萧景治疗,小盒便在一旁仔细的准备着看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地方,但看着萧景的衣衫慢慢被解去,她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看,便把位置让给了一旁的尽智,男女有别,不经意的抬头撇到床上的花白胳膊,她更觉面红耳热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去炉子旁把火烧到更旺一些,以免不着衣物的萧景再感染风寒。
清理伤口的萧景被疼得清醒了过来。
尽智大师眼皮一抬,叹了口气,对着疼出满额头汗珠的徒弟道,“忍着点罢。”
“嗯……”萧景觉得自己处于天旋地转之中,似幻似醒间听到了师父的话,极力出声应着,却也只是从喉间发出了一个微不可闻的气音,伤口上药时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袭来,他忍不住的想要痛吟出声,但看着炉旁的那个小小身影,他又死死咬牙强忍住了,浑身的肌肉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身下的床褥更是被疼出的冷汗浸湿了一层,且汗渍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师父!”一旁的尽智看着师弟痛不欲生的样子心疼的站不住脚,“可有那减轻疼痛之类的药物给师弟用上啊?!”
尽无大师抬袖擦去满脑门的汗,并未理他这徒儿的傻话,他若真有那的减轻伤痛的药不早就用上了嘛,还用得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儿受这般大的折磨?
萧景缓缓的抬眼,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满面焦容的师父和师兄,又慢慢转移视线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看她的肩头微微的颤抖着,想来又是在哭了。
萧景本就紧皱的眉头幅度又加深了几分,张了张嘴想把她叫到身边安慰一下,可想着自己现在这般狼狈的鬼样子,任谁看到都会被吓的不轻,便犹豫着没有开口。
转念一想,就让她为他担心的哭会儿吧,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般福利呢。想到这儿他便打消了安慰人的念头,只对着师父笑了笑,示意自己还坚持的住。
萧景终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等师父说了“好了”之后才堪堪闭上眼睛。
“师父,师弟怎样了?”尽智倒完一盆的血污之水从屋外进来,看萧景又闭上了眼睛,担心的问道。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让他多休息休息吧。”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人,尽无大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伤口虽可怖,好在没有累及筋骨,仔细调养,想来并无大碍。”
尽无大师站起身,这才发现腿脚已经麻木,他趁着腿脚恢复知觉的功夫嘱咐道,“虽然包扎好,却也只是暂时止住了血,伤口之处脆弱的很,切不可让他过激的动作,以防撕裂伤口,使其有加重的趋势。更要注意后期的处理,近些时日不得见水,勤加换药以防感染,如若有感染之势,需尽快通知我。”
小盒和尽智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无色大师说完,腿脚也恢复的差不多,“好了,老衲这便先回了,接下来无色便交给你们照顾了。”
尽智跟上去,“师父,徒儿送你。”
无色大师点头,“也好,你跟我一同回去罢,拿些补气养血的药材与你师弟用。”
“是,师父。”尽智帮尽无大师拿着药箱,转头对小盒道,“小盒施主,小僧去去便回,师弟便麻烦小盒施主先照看一下了。”
小盒看尽智为了她和萧景已经忙活了一晚上,不想让他再山上山下的连轴转,连忙应道,“尽智师父今日便在寺庙中休息一晚吧,等明日休息好了再下山,这里有我照看着,不必太过担心。”
尽智往窗外看了看,夜色已深,他这一来一回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怕回来的响动再打扰到师弟的休息,便应下了小盒的话,与师父一道上了山。
小盒把二人送到门口,驻足目送了会儿便回去照顾昏睡的萧景。
因为伤势的影响,萧景还是趴在床上,尽无大师包扎好伤口后并没有给他再穿上衣服,只是虚盖上了被子,他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两个肩膀却是结结实实的漏在外边。
小小的屋内被火炉烧的暖洋洋的,但是穿的单薄一点还是会感到冷,何况是不穿衣服。
小盒进来时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又走到窗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萧景的肩头。
刚刚有尽无大师和尽智小师父二人在,再加上避嫌,所以她对裸着上半身的萧景感到害羞。但现在屋内只剩下她与萧景两人,所以对看到男子的身体这一羞怯之意便大大消减,更何况床上的人还昏睡着,即使知道被窝里的人没有穿衣服,她也不觉照顾他有什么为难不自在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