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这一次,明明她是为他龙体着想,他却因那阉人也在此地,便认定她是在做戏。
皇帝望着她无措的面容,第一次对她生出了疼惜之心,他上前一步,正要捉住她的一双葇胰,却见她连连后退,像是怕极了他似的。
他有些不悦,当眸光不经意瞥见她脖颈上,那围绕的一圈白纱后,又软了软心肠。
皇帝没再上前,只是语气温和道:“往日是朕对你不住,今夜朕便歇在坤宁宫里,好好陪一陪皇后。”
林瑟瑟:“???”
皇帝说罢,便负手离去,直到耳边有低低的笑声响起,她的思绪才从太空外神游回来。
“恭喜。”司徒声踏着黑皂靴,不疾不徐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冷白的面庞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今晚上,妹妹便能如愿以偿了。”
一听这话,林瑟瑟便是用脚趾头缝,也能想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召她侍寝了。
皇帝和司徒声是从不远处的屏风后走过来的,怕不是他们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而她方才说的话,也都让他们给听到了。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不至于召她侍寝,定然是司徒声这死太监又多嘴说了些什么。
她愤恨的瞪大了眼眸,若是眼神能杀死人,他必定已经被她千刀万剐,片成狗肉卷了。
什么混账东西!
司徒声见她像是炸了毛的刺猬,眸光又是一顿,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感谢他吗?
“道谢便不必了。”他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伸出修长的手臂,将骨骼匀称的手指,轻抵在她缠绕纱布的脖颈上:“妹妹可要把握好机会,莫要忘记答应哥哥的事。”
他的指尖微挑,轻易的挑开了白纱,冰凉的指腹缓缓滑过她颈上的淤痕,语气温柔如情人间的呓语:“可不要让哥哥失望呢。”
天知道林瑟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甩在他的大狗脸上,她咬着后牙根,一字一顿道:“妹妹这辈子,都忘不了哥哥的恩情!”
司徒声低笑一声,指尖轻动,又将她脖颈上的白纱重新包扎好,走至画师的桌前,似是打量般的,凝视着桌子上的画像。
鞋拔脸,三角眼,蒜头鼻,香肠嘴……这五官可以说是谁也不服谁了。
司徒声将画像卷了卷,握在掌心里,对着画师道:“这幅画我拿走了,你重新给皇后画一幅……”
他停了停,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瑟瑟:“正常的画像。”
画师哪里敢违背九千岁的命令,自是连连称是,见画师应下,他攥住画轴,迈步离去。
就在他迈出兰汀苑殿门时,林瑟瑟忍不住叫住了他:“哥哥留步。”
司徒声脚步一顿,站住了脚步。
林瑟瑟:“哥哥拿走我的画像做什么?”
他侧过身去,微微一笑,从齿间清晰的吐出二字:“辟邪。”
第13章 十三个皇后
有了九千岁的特别交代,画师自然是用心有加,原本片刻钟就能画完的画像,硬是拖了一个多时辰才画完。
等林瑟瑟回到坤宁宫时,天边已是泛起了浅橘色的红霞。
不过半日,皇后今夜侍寝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后宫。
整个坤宁宫是前所非凡的热闹,宫女太监们都知道今晚上皇帝要来坤宁宫宠幸皇后,个个喜气洋洋的。
唯有林瑟瑟一人,面色恹恹的,瘫在贵妃榻上像是一坨烂泥巴。
杏芽似乎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她敛住了面上的喜悦,捧着汤婆子上前:“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瑟瑟自然不会告诉杏芽,她是因为不想侍寝才这样萎靡的,先不说这话说出来有多匪夷所思,若是传出去让那个死太监知道……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就是身子有些不适,无妨。”
杏芽听闻这话,却是怔了怔,随即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安和忧虑:“娘娘可是腹痛?”
主子的月事一向不太准,特别是前段时间被禁足期间,吃穿用度被缩减,身子也亏空的厉害,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来□□了。
若主子好巧不巧的今日来了□□,那侍寝得宠的大好机会便要长着翅膀飞走了。
林瑟瑟起初还未理解杏芽面上的担忧,那句‘并无腹痛’刚要脱口而出,她才蓦地反应过来杏芽的意思。
她黯淡的眸色亮了亮,原本捂住脑袋的双臂,瞬时间改变了运动轨迹,朝着小肚子上捂去:“涨疼涨疼的……”
内务府有记载各宫嫔妃大概来月事的日期,以便每日给皇帝送绿头牌时,避开身子不爽利的妃嫔,是以林瑟瑟刚开始都没敢往这方面想。
但杏芽只是听她说身子不适,便问她是否腹痛,这便说明她这具身体快要来月事了,就算到时旁人去内务府查探,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杏芽一瞧她这个模样,心中顿觉不妙,正要想法子去太医署开些止痛的药来,殿外却已经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林瑟瑟怔愣了下,天色还未黑下来,皇帝怎么提前来了?
虽心有疑惑,她却还是调整了一下表情,起身迎了上去。
皇帝今日并未穿那一身屎黄色龙袍,他换上黑狐皮端罩,有些像是后世之人所穿的貂皮大衣,瞧着甚是暖和。
坤宁宫正殿中燃着炭火,皇帝一进来便感觉热气扑面,抬了抬手,示意她上前为他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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