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望着他冷白无瑕的皮肤,面颊绯红的垂下头,不时用眼角偷偷瞄去:“我不会偷看你的……我可以留下吗?”
她这话说的有些欲盖弥彰,他便是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了。
司徒声没有拆穿她,他抿住微凉的薄唇,心脏没有规律的狂跳着,面上却佯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快洗好了。”
屋子里的氛围实在有些诡异,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他沐浴时闯进来了,上次在温室里,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她看了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羞于见人,恨不得伸腿在木桶上蹬出两个洞来,省得穿衣时,被她看去了那丑陋的伤疤。
林瑟瑟见他迟迟不动,只好走到了桌子旁,背对着他坐了下去:“我等着你。”
原本她是想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水,遮掩一下此刻紧张的心情,可她捏着茶壶把摇了两下,才发现茶壶里根本没有水。
林瑟瑟放下茶壶,也不知怎地,听着那背后缓缓流淌的水声,却是自动脑补出了一张美人出浴图。
那骨骼匀称的手掌扶住木桶边沿,长发如泼墨般流泻于身后,清透的水珠沿着冷白的皮肤缓缓淌下,滑过他寒玉似的脊背……
林瑟瑟用力的摇着脑袋,试图默念清心咒,来驱赶走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可不论她念多少遍清心咒,都泯灭不掉那些亵渎他的想法,便像是雨后竹笋,越是压制便越到处冒头。
林瑟瑟终于忍不住了,她双手叠放在桌前,面色有些局促:“你喝不喝茶?我去取些茶饼。”
他的动作一顿,准备站起来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明明提出要留下的人也是她,如今找借口要离开的人又是她。
说到底,不过就是嫌弃他罢了。
司徒声低垂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嘲色:“嗯。”
林瑟瑟走到门口,正要将门掩上,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将未关严的门缝又推了开:“今日是上巳节,听燕王道,普陀寺下的乌兰河畔有灯会,你去不去……”
话还未说完,她便愣在了原地。
那一双像是刚出锅的山东大馒头,赫然映入眼帘。
司徒声哪里想到她会去而又返,见她呆滞的望着自己的臀,连忙将朱色缎袍披在身后:“出去!”
林瑟瑟被这一声微恼的嗓音唤回神智,她慌乱的转过身去,反手将房门关紧:“我,我在外面等你……”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等太久。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穿戴妥当,从屋子里缓步走了出来。
看的出来,他只是仓促的换了身衣裳,连鬓发上的水珠都未擦净,就急着推开了门。
林瑟瑟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方才鼓起的勇气,却是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从她身旁走过,一阵清风掠过,吹起他衣襟上淡淡的檀香气息:“走。”
她愣了愣:“去哪?”
司徒声站住脚步:“乌兰河畔。”
上巳节又名春奔节,乃是从郑国流传过来的风俗节日。
每年三月春奔时,晋国的未婚男女们,就会手持兰草去河边洗濯,倘若遇见心仪的对象,便将兰草交付于那人,而后大胆示爱。
在这一日,他们的姻缘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双方互相倾心,甚至可以一同约赴至无人之处,肆无忌惮的行那周公之礼。
林瑟瑟知道上巳节,倒不是因为司徒岚。
这是原文中有的一段剧情,皇帝因瘟疫之事苦闷不堪,便想着孤身一人出去散散心,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就换上了侍卫的服饰。
而纯嫔则是听闻了上巳节,硬要扯着嬴非非一同扮作宫女,跑到乌兰河畔参加灯会。
他们皆是乔装打扮过,但在强大的主角光环影响下,纯嫔硬是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侍卫装扮的皇帝,还将兰草交给了他。
皇帝与纯嫔春宵一度,在翌日天亮之后,两人才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他们都认为这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缘分,也因此而埋下心动的萌芽。
林瑟瑟觉得,与其说是缘分促使,倒不如说爱是一道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绿到他发慌。
虽是春日,夜中却依旧寒凉。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普陀寺外,司徒声命人牵来了他的赤血马,动作利索的跃上马背。
他迟疑一下后,朝着马下的人儿伸出了手臂。
林瑟瑟倒是没有犹豫,她攥住他的手掌,借力跨上了赤血马的马背。
许是在外头等了太久,她葱白的指尖冰凉,不带一丝暖意的体温,缓缓渗入他的大掌之中。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微拢,将她的小手纳入掌心:“若是冷,便回去添件衣裳。”
她摇了摇头,将身子向后倚去,钻进了他身侧的狐裘之中:“这样就不冷了。”
司徒声没再说什么,他掌心叩住她的小手,另一手攥住缰绳,朝着乌兰河畔的方向策马而去。
那微凉的夜风拂过,吹起她鬓间的碎发。
林瑟瑟望着那缰绳上骨骼匀称的手掌,不由得想起那日从南山离开时,他与她在马背上做过的事情。
她红着脸,微微抬起眼眸,侧过身朝他轮廓清晰的下颚线上看去。
浸湿的黑发随意散在身后,凝出的露水顺着发梢向下流淌,他的皮肤冷白如瓷玉,透着一层淡淡的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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