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一直抓着他背后的衣服，把他当成了洪水中的浮木，紧紧地抱着。
    他缓了缓心神，伸手在旁边摸来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擦脸和头发。
    她保持着窝在他怀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身子一直在微微发颤。
    过了几分钟，她慢慢地就不抖了，整个人彻底安静下来。
    封弦手里的衣服湿了一件又一件，尽了最大的可能把他身上的雨水擦去。
    但她衣服还是湿哒哒的，他没办法帮忙换，老于更不可以。
    这庙里庙外，也没有个女人。
    他轻叹。
    身子保持这个姿势太久，渐渐发酸了，于是就往后靠着，拿枕头垫着背后，随后，继续拿自己的干衣服给她擦雨水。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受伤了，虽闻着没有血腥味儿，但言行举止都不正常，实在让人忧心。
    渐渐的，大雨停了。
    他搁在床头柜的湿衣服也堆成了山，都是给这丫头擦雨水擦的。
    最后，夜深人静，他拿着半湿衣服的手缓缓垂下床边，脑袋靠着床头，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姿势换了个样。
    竟是平躺在床上，盖着薄被，身旁没有其他人。
    昨晚一时没注意睡着了，刚才醒来就担心旁边还搂着那个丫头，这样，老于进来，他实在难以清。
    不过，那个丫头是什么时候走的？
    第279章 她偶尔想起那天早上醒来后看到的画面
    他坐起身来，唤了声老于。
    没一会儿，就有脚步声靠近。他听得出，不是老于。
    “于叔出去了，一会儿才回来，你要吃早餐么？他们已经送来了，今是馒头和咸粥，还有新鲜的白菜，味道不错。”
    听到这恢复灵气和活力的女声，封弦悬起的心落下。
    “你昨晚怎么了？”
    丫头在他前面坐下，随意的口吻：“我捉鸡的事情被师父发现了，他让人来找我，要是被抓到我就惨了，只能在你这里躲躲了。”
    “捉鸡？”他不是很信。
    “捉鸡，能神志不清？”
    丫头明显顿了一下，才回答他：“昨吃零药，有点嗜睡，又淋了大雨，才那样的。”
    话落刚落，他就感觉丫头把脸怼到他面前五厘米内。
    “你的眼睛还是一点都看不到吗？”
    这丫头想转移话题。
    既然有意不想告诉他，他也不会强问。
    只是，在今后几年内，每逢大雨，他会时不时想起这件事，那隐藏在内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强烈。
    千缈来到正殿附近，就看到了不少进寺拜佛的香客。
    她也加入其中，在寺庙门外买了所需用品，进香跪拜。
    她会跟其他人一样双手合十拜一拜，但不会祈祷什么愿望，仅仅是表达敬畏之意而已。
    在这世界上生存，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她又觉得想法过于偏激。靠自己是必要的，但光靠自己，有时也行不通。
    就像……六年前那一夜，如果不是有封弦相助，她或许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也或许，正在国外某个偏远贫穷的地方，苟延残喘。
    那一夜，她在睡梦中被一群黑衣人暗袭，身上被注射了麻药。
    在麻药注射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她醒了，下意识地拔掉那跟针管，一下子就发现有六个黑衣人在她面前。
    他们对她突然醒来感到十分震惊，愣住了几秒。
    她就是趁着这个功夫，开始反击，逃跑。
    她大声呼救，但没有一个人过来。
    她想，或许他们都被注射了麻药。
    也许是因为体质有所不同，这麻药在她身上药性要被弱化了许多。
    即使如此，她一个人面对六个壮汉，还是非常吃力，尤其还被打了麻药。
    扛了一阵，她抵不住，决定先躲起来。
    她知道封弦那里日夜都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他，于是就本能地朝他那边跑去。
    她后来有能力了，去查过那批人，查到是暗盟某个分支里的人，都是接的单子，不泄露雇主信息。她继续往上查，查到了几个替罪羊。
    对方很狡猾，一步又一步都是借了别饶手做，不留下自己的一点痕迹。
    那一次，是封弦保住了她一命。
    只是，过程有点尴尬。
    她偶尔想起那早上醒来后看到的画面，还是会尴尬。
    她……把他当抱枕了。
    虔诚的信徒念着“阿弥陀佛”，这声音让她脑中那个羞耻的画面散去。
    她走出殿外，一抬头就看到封弦。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穿着僧袍，尽管黑发浓密，还是被香客当成了出家人，几个大娘围着他问个不停。
    千缈笑了笑，没帮他，就径直往外走去了。
    第280章 一起制香
    封弦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寺庙后面的一片林子里看到她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一个铲子，正在一棵比较粗大的树旁一下一下地挖着。
    “里头有酒？”他走近。
    千缈回头瞥了他一眼：“没错，三年前埋的。”
    封弦将她的铲子拿过来：“师父让你喝？”
    千缈望着他：“我拿回去自己喝。”
    他笑了笑，便弯腰替她铲。
    “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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