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讪讪的收回手,她瞪大了眼睛,眼神却飘忽不定,在各个角落转了又转,这才佯装无辜地问:“你平常用什么洗发水啊?”
“发质真好。”
徐斯年手里拿着的棉签掉在了地上。
“卫生间里有。”徐斯年说:“就在最高的那层上,一个灰色瓶子,之前楼下超市做活动送的,二十块钱一瓶。”
林冉:“……哦。”
徐斯年给她包扎完毕。
林冉忽然撸起袖子,她胳膊处也有一片绷带,“这是不是你给我弄得?”
徐斯年转过身收拾残局,点了点头,“那个地方不要沾水,一天一换,明天去楼下的药房换就可以。”
“不过……”徐斯年顿了顿,把一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换的时候让她轻点儿,用碘伏的时候别用太多。”
林冉一脸懵,“为什么啊?”
徐斯年:“……”
因为你怕疼。
这话他没说。
他干脆没回答,转身拿起林冉缠的那个配饰,直接挂在了他的书包后边。
之前在林冉手里特别不听话的钥匙扣,现在到了徐斯年手里无比乖巧,几乎五秒,徐斯年就套了上去。
林冉颇为惊奇。
回来磨蹭的时间太多。
林冉又跟着徐斯年下楼,这次就学乖了点儿。
徐斯年站在电梯里望向前方,林冉就站在犄角旮旯里看他。
其实电梯被擦得锃明瓦亮,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在前边看到。
一路下到一楼,徐斯年大步往前走,林冉有点儿被外套束缚,步子迈得很小,小跑了几步也没能跟上徐斯年。
她非常渴望徐斯年能回头看看她。
但徐斯年没有。
他一路走过大堂,然后走出外边,秋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甚至他的头发在秋风之中都站立了起来。
他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外边冷。”徐斯年和林冉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他的手揣在兜里,风裹挟着他的声音飘进林冉的耳朵里,“你别出来了,我打车走。”
林冉:“……”
这人真的好烦。
林冉跑的愈发快。
她手长脚长的,只是迈多了几步就跟着徐斯年出来了。
秋风一瞬间钻进她的身体里,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穿得还是早秋的外套,深秋的寒风吹过来还是有些招受不住。
徐斯年低头看她一眼,林冉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他,咧开嘴角笑了一下,“走吧,我把你送到小区外边。”
“你感冒刚好。”徐斯年低声说:“别到时候冷风一吹,感冒更重了。”
“我没事。”林冉自顾自往前走,也没管徐斯年,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徐斯年不肖几秒就追上了她,和她并肩走着。
林冉的手插在兜里,衣服也悉数拢好。
但是宁江深秋的风就像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净往身体里钻,林冉时不时就要抖一下。
在之前的二十年,她一直都生活在南方。
就在最南的地方,哪怕是到了冬天,也没到零下过。
可宁江更偏北,昼夜温差极大,明明白天还没那么冷,一到半夜就冻得人头都快要掉了。
徐斯年和她挨得极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颤栗。
一分钟后,徐斯年停下脚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给她往身上一拢。
林冉不可置信的望向他,“你做什么?”
徐斯年面无表情:“我有点热。”
林冉:“……”
你看我信你吗?
她吸了吸鼻子,想把外套还给徐斯年,但他提前开口,“要是不穿,你现在就回去。”
林冉:“……”
徐斯年里边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
不过看上去确实也不冷,起码不像林冉似的,冻得哆嗦。
两人出小区的时候,保安室的大爷还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大爷非常热情,挥着手和他们说:“两人去外边约会啊?路上小心点。”
林冉回答:“不是,他今天有事,我送他走。”
大爷乐呵呵的,“小夫妻感情就是好。”
林冉徐斯年:“……”
两人面面相觑,想说点儿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讪讪一笑,默认了这个说法。
小区属于闹市。
叫车还挺容易的。
徐斯年叫了辆车,司机很快就接单。
林冉凑过去看,他手机还是四年前的款式,挺老的了,而且磨损的挺严重。
她有心说给他换个新的,看着那张脸又说不出来,生怕他说什么拒绝的话。
司机还在五分钟到达。
林冉和徐斯年就站在小区门口聊天。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倒真像是新婚的妻子送丈夫出远门。
在车还有一分钟到达的时候,林冉把外套还给了徐斯年,她跺了跺脚,笑道:“我又不是温室里的娇花,没那么容易生病。”
徐斯年望向她,那表情似乎在说:你不是吗?
林冉:“……”
她究竟给了徐斯年什么错觉。
就在秋风烈烈中,林冉忽然轻声说:“对不起。”
“嗯?”
“我不该轻薄你。”林冉的脸别向一边,“我以为那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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