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狐狸:“一百年过去你越活越回去了。”
俞秋生不理他,虽然知晓他说的在理,可纪素仪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意味深长,说不清道不明,她暂时难下定论。
做到掌门之位,总不会如此之随便。
在浮空岛他都肯花时间教她入门,这点考验当真不成什么大问题。
学以致用,她连图都背了下来,便是看图寻物,没有太高任务难度。
这是上午,公狐狸的地界风平浪静,俞秋生寻了满头大汗。
殊不知浮空岛发生了什么。
纪素仪回到予生殿掌刑师兄已然等了他一会儿,长年累月刑碓都穿着一身黑衣,如今坐在他予生殿中,不知道的大抵要误以为这是他的地盘了。
见到纪素仪御剑回来,刑碓起身行礼。
“掌门。”
他递上涂秀秀近来的修行成果,一点一滴都记在玉简当中,如今俞秋生禁闭,整个门派最为看好的便是涂秀秀。
她生来天赋异禀,为人良善,且刻苦修炼,比之前者俞秋生,少了一百年的时间如今居然都赶上了她的修为。
这足以称之为天才了。
最为紧要的是,涂秀秀还是雁云峰峰主申之问的内门弟子。
当初掌门之位,一般的人都是簇拥他的。
纪素仪翻阅过后时不时点头,评价道:“进步极大。”
“这回到她铸剑了,只是一时半会寻不到凤阴铁。作为剑仙,拥有一把自己的灵剑是头等大事。上次凤鸣山仙道大会之后,申师兄还接到了梧山试剑堂的帖子,不日便要动身去西洲境内。”
刑碓最后说出此行的目的——借剑。
“余师侄的那把秋水剑如今正是空着,想来要问她借一借。但如今人在禁闭,还求掌门通融通融。”
纪素仪卷好玉简,鸦青的眼睫遮了眼底的阴影,袖手去了正殿一侧的偏殿。
俞秋生的那把剑她久不动了,归根究底还是太重,加之身体灵气凝滞,压根无法使用。纪素仪擦掉上面的灰尘。
抽剑,刀身平滑如镜,剑柄上垂了一只金铃铛。
掂了掂重量,他倒是多看了几眼。
后头的刑碓师尊赶忙要接过来,嘴里直道:“多谢掌门。”
这把剑涂秀秀借来不费吹灰之力。
入手轻盈,剑鞘上的镂空花纹繁复精致,她试了几回格外合手。陪她练剑的乃是一位燕云峰第二的小师弟,被打的无还手之力。
峰主申之问备了茶水侍奉纪素仪。
并着掌刑师尊,三个人一道在殿外观看这两个人的交手过程。
差距之大肉眼可见。
申之问自是得意,不过顾及纪素仪的掌门颜面,自谦道:“我峰上的这些小辈真是不拿身子当回事,这秀秀丫头日日练剑,打坐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时辰。每每见她这般用功,我这做师父的也不好去责备她。”
“诶,如今有了趁手的剑,只盼着她能不要如此拼命。毕竟我座下的弟子不及掌门您的多,这唯一一个有出息的不能断在我这儿。”
纪素仪面无表情,那茶是一口未动。
平地上飞沙走石,他看到的涂秀秀根骨已然不是她这个年岁该有的了。要比较起来,那自是没得比较。
俞秋生现下几斤几两,他心里那竿秤秤的明明白白。
“你这位弟子,上一回俞秋生伤了她,恢复倒是很快。”他说。
“我这整个燕云峰上的灵丹妙药都找了出来,耗费不少心血。”
“该当如此。”纪素仪淡淡道。
“这剑到了她手中灵气大增,我若不是俞秋生的师父,此刻或许要以为这原本就是涂秀秀的佩剑。”他歪着头,半晌眯着眼睛似觉得这剑光刺了眼。抬手挡住,“这是个好苗子,难为师兄你请人来借这把剑。”
“但愿试剑堂中,一展阳虚派的实力。”
“届时回来了,这剑我便亲自带回去。”他掸了掸袖袍,无心再看下去。
申之问:“……”
他打的不过就是借而不还的主意,本以为纪素仪做了掌门还无欲无求,谁知此回倒记起来了。
涂秀秀那边停了手,挽了个剑花才将剑收入鞘中。
银白的剑被她配在腰间,搭着今日这身绣花织锦月白衣衫,格外登对。
向三位师尊行礼之后,她照例询问起俞秋生的状况,依旧为她求情。
言辞恳切,说的申之问也在叹息。
他说:“秀秀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此番带着她出去也是准备去磨练磨练她的心性。”
纪素仪未曾听在耳中,视线只定定落在涂秀秀那只手上。
指尖搭在剑鞘上,周围都被灵剑散发的白光包裹住。这叫他想起之前的夜里,曾见到的俞秋生笨拙拔剑的模样。
她不会御剑,便将这把秋水踩在脚下,半天毫无动静。
落在身上的便是浅淡的星光。
这般只能说,她不是俞秋生,或者说,这剑换了主人。
霞光万丈,修整期间时辰过去大半,燕云峰上的仙鹤在云上翩翩起舞,乐器奏鸣声悦耳动听。
涂秀秀在纪素仪面前捧了一杯热茶。
他静静看着,俞秋生的茶他都吐出来了,更不必说这是申之问的徒弟了。
“这剑趁手么?”
涂秀秀一愣,茶端在手中,绿水微微晃动,皱起的涟漪一圈散开,碎了她面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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