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眼,点头称是,弯了弯眉眼。
“你这姬氏家主若是以后下岗了退位了,当个厨子也好,就是离了自在天,怕是难见你下厨了。”俞秋生毫不吝啬地夸赞姬孤的厨艺,小声道,“我师父曾经还背后夸过你,别看他对你凶巴巴的,胃是十分诚实。”
姬孤唔了声,对于顾秀芝,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奈何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当下稍稍高兴些许。
而后问到她的生辰。
俞秋生竟还想了想,眼睛盯着鱼肉,若有所思:
“修仙之人能活很长的时间,有的人一打坐便过了十年,随着年纪久了,大概也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你今日忽然问我,我才发现……”
“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了。”
她忍不住道:“八月二十。”
俞秋生穿书后的这几年一过,对现实已然有几分陌生。她才想起来,往日里过生日也不过一个人买个蛋糕罢了,随着年纪渐长,蛋糕也没了,是以对生日并没有多少期待,甚至也会遗忘。
宴席上的热闹成了幕景,他二人坐在一处小角落,也不招人瞩目。
姬孤挽着袖子,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宽慰道:“虽然过去了,下一次便能赶上。”
说话间视线落在她身上,盯着那张素净的面容。这副皮囊线条柔和,眉眼令人看着很舒服,分明已是看了很久的,不觉间好像更喜欢了。
俞秋生是个好人,姬孤原是对她有这样的改观,可思绪一岔,恍惚中觉察出来她其实与自己并未交过心。
只做一般朋友。
这个念头冒出来,他茫然之中生出一丝不甘心来,究其根本,仿佛是他不知足。
可他拥有过什么吗?
一年左右,俞秋生每日不眠不休,而两人共处一室,却并无多少出格举动。
姬孤欲言又止,手搭在桌子上,风里似乎飘着她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他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别过了脸。
俞秋生道:“过去了就过去罢,一个人也没意思,只要想的开,天天都能过生辰,何必一定要纠结那一日。”
姬孤听着给她倒了一杯酒,温缓道:“说得对,不必纠结。”
俞秋生眼睛笑眯起来,举杯一碰,悄悄道:“你这样想也很好了,敬你一杯,苟富贵勿相忘。”
苟富贵勿相忘,姬孤听到这一声,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了,当下抿着嘴,唇角却也不觉瞧起来。
“你这后半句是对的。”他斜倚过身,在她耳边道,“若是喜欢,你在汝阳城横着走都可,我在后面替你撑腰。”
俞秋生愣了愣,一手捂住耳朵,酒杯没有捏住,酒水都洒了出来。
第130章
姬孤于是道:“耳朵痒?”
俞秋生盯了他一会儿, 就见他神情颇为无辜,真就是个无心之举,便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宴席过半,外头又有人送来贺礼。
晚间俞秋生就在库房看着姬孤拆礼物, 轮到一幅卷轴时姬孤原想掂掂重量, 谁知一下竟然没有拎起来, 交给俞秋生后也是如此,可见被人施了术法在其中。
好不容易破开, 却见是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诸事皆安笔锋凌厉,墨枯而最后一笔拖的尤长。
俞秋生在灯下观看,眨了眨眼睛,一屁股坐在了礼物堆里,好笑:“这是送给阿喜的还是送给我的?”
姬孤默然, 伸手便将这卷轴撕了个稀巴烂。
除了纪素仪,他也想不出其他人来, 都说见字如面,观这一幅字,倒像是在那谷底透过薄薄的雾气,与那个少年直视一般。
他或许袖手立于身前, 眼含讥讽, 披着一身伤尤为不甘心,故意如此。
“姬孤恭候阁下光临, 无论何时。”
举起灯, 他连纸都烧了,只不过火光明明灭灭,从俞秋生的视角看,姬孤的面容冷漠而带有一丝怨恨。
“他迟早会遭天谴, 也许你是永远等不到他。莫要想多了,阿喜还小,你得给他撑腰!”俞秋生推开窗户,屋里的焦味散去。
听到她的声音,姬孤轻轻嗯了声,站到她的身后。
影子叠在一起,香味儿也缠在一起,他抬手想摸一摸俞秋生的头发,可瞥见庑廊下的丫鬟,垂下眼又将窗户合上。
关窗户时胸膛便贴上了她的后背,衣料微微摩擦着,姬孤知道此时她最乖,动作于是轻柔而又极为缓慢。
事后见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圆溜溜的杏眸正瞪着自己,不由道:“风大了,秋生早些回去罢。”
俞秋生心跳一滞,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再次看他,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姬孤不避视线,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注意分寸。”
俞秋生匆匆道,推门就跑,只是这略显慌忙的姿态反倒是叫庑廊下无所事事的丫鬟看在眼里,生出无限遐想来。
若说从前,俞秋生倒不会有太大反应。但经过纪素仪的百般折磨后,明白更多。
她极为担心在姬孤这样若有若无、若真若假的撩拨之下她会重蹈覆辙。
未几,俞秋生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姬孤招了几个人进来收拾,态度疏离,话也不多。乍一看,像是寡情薄意的青年,不见方才那般轻浮。
有一个丫鬟收拾中偷偷看了他一眼,极为好奇的样子,姬孤便朝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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