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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以为嫂嫂是会接受的。
    顾清辉一直是个例外。
    当时他刚入宫没多久,还不是眼下这个睚眦必报的恶劣性子。那时的牧临川,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阴郁又漠然的小少年。
    刚被人大菩提寺中带回,少年身子骨比同龄人要差上三分,冰肌雪肤,长长的眼睫覆压下来,乖巧又冷淡。
    宫宴上,他一次遇到了顾清辉。
    少女身姿曼妙,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襦裙,拥着斗篷,走在宫道上,身后的宫婢提着一盏绢纱灯随行,遥遥望去,她眉眼似比这薄雪还要冷清三分。
    那时的牧临川,靡颜腻理,俏丽又孤冷,自我封闭。
    他经常睁着大大的眼睛,嗓音软糯地拒绝着所有人的好意。
    随行的内侍与宫婢都说,这是长乐王王妃牧行简,他得喊她一句嫂嫂。
    少女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本是一家人,相处久了,关系也渐渐亲密了。
    每每午夜梦回,牧临川常常都看到,少女手执书卷坐在案几前,在窗前倒映出清丽又朦胧的一抹倩影。
    唯有顾清辉愿意温声勉励他,肯定他的价值。
    当他生病时,少女略显生疏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替他掖上被角,不眠不休的侍奉在侧。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岁月。
    不过随着他年岁渐长,顾清辉便主动与他疏远了距离。
    顾清辉于他而言,的确如高天中的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明月只照耀一人,那便是牧行简。
    少女性子虽然坚韧冷淡,却在每每看到牧行简时才会露出点儿忐忑不安的小女儿情态。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夫妻和睦,恩爱不疑。
    他也曾想要讨好顾清辉,想要取代牧行简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没有用。
    随着他年岁渐长,渐渐长成了个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顾清辉不赞同他的处事风格,对他愈发失望。
    也只有牧临川自己才知道,最开始他的荒唐和浮浪,都只是固执地,企图将顾清辉的视线从牧行简身上拉回罢了。
    没想到此举反倒将顾清辉越推越远,到后来,他也不甚在意顾清辉的目光了,他乐意这么活着,这么活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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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拂拂愕然地看着牧临川突然发疯,咬了咬嘴巴,心里陡然乱了起来。
    她不知道牧临川到底经历过什么,这才让他长成了这么个癫狂的样子,他在《帝王恩》里的意义只是充当个反派BOSS。
    可……就算童年再悲惨,这也不是他为恶的理由。
    但少年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又是这么像幺妮。
    拂拂看着看着,垂下了头,心陡然间就软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该不会也被传染成了三观不正的变态了吧?拂拂忧心忡忡地想。
    这只是一本书,一本小说而已。
    陆拂拂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接连不断地催眠着自己,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抛弃三观,继续和牧临川相处。
    就当作是在改造封建主义地主老财好了,她的使命就是把鬼变成人!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陆拂拂鼓起勇气,走到了牧临川身边,捧起了他的脸,关切地问。
    少年漠然地看着她,像是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理论出来。
    陆拂拂迟疑地想。
    牧临川刚出生就“克”死了他爹,被送进了寺庙里。
    从小接受的都是那些什么“众生皆苦”啊,“凡有所相皆是虚妄”的概念,又被法裕猥亵,不长成个满脑子哲学的疯子这才奇怪呢。
    “你想得太多了。”
    “你是不是从小待在寺庙里。”少女欲言又止,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待太久了?”
    牧临川冷笑。
    拂拂皱起了眉,她好像渐渐地琢磨到了点儿牧临川的心理,心里不由砰砰直跳。
    和其他暴君不一样,牧临川的昏聩倒不是因为他真的好色嗜杀好吃懒作。
    他生父是个暴君,把他接回宫里后又虐待他,接二连三地打压他,否认他存在的价值。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牧临川一直在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寻找着自我,偏偏幼年接受到的沙门经典却又告诉他,这世上一切都毫无意义。
    久而久之,他就长歪了,又因手握权柄,不受规则束缚,跑偏得越来越严重,一意孤行地走在了自我放逐和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陆拂拂安静了好一阵子,她觉得这些话不该由自己来说。
    “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你自己要如何定义。”
    “任何人都不能定义你自己。”
    “我自己定义?”牧临川闭了闭眼,又睁开,猩红的眼里掠过了几许讥诮之意,“若让我定义,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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