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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人合作唯有一个利字,”孙循冷笑一声,面露失望之色,“养自己自然也养他人,没有利益,叫人凭什么跟你合作?叫人家发善心做善事吗?”
    “照你说,你阿耶今日要和焦涿合作,焦涿这等狼子野心之辈,你阿耶岂不是骨头都要被吃没了?”
    孙景吃了一惊,猛地抬起了头:“阿耶要与焦涿合作??!”
    无怪乎孙景如今震怖,牧临川与关中的焦涿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若论实力,孙循也不敢直撄其锋。
    焦涿,字兼烛,取自《韩非子》“兼烛天下”之意,此人聪明多大略,任贤纳谏,豁达大度,雄才硕量,乃是割据一方的大诸侯。
    并州处于关中长安和河北邺城之间,孙循与焦涿据地接壤,其间多有暧昧。起初孙循不信邪,主动出兵,两人曾在河东郡打过一仗,这一仗孙循不敌,无奈之下兵败退走,还一连丢了泫氏(山西高平),长子(今属山西)等地,直叫人打到了上党家门口来。
    这一仗倒是把孙循打清醒了,若焦涿哪天决意集中优势对外扩张,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孙循自己,届时必然要陷入两面,甚至三面作战的窘境。
    此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干脆便依附焦涿,遵焦涿为主。
    对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幼子,孙循倒也未曾瞒他,指着舆图昂然道:“你阿耶我与焦涿早有约定,拥立牧临川为帝,攻克诸郡县壁垒,图谋北方,待北方一统,时机大成,即可挥兵南下,直入上京。”
    这话说得孙景一时间哑口无言,可叫他就此低头认输,他又如何甘心。
    话说到这地步,孙景依然不肯放弃,垂泪辩解道:“阿耶明鉴,儿哪里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阿耶啊。这小疯子目中无人,几次三番忤逆阿耶的意思,难道不改给他点儿教训吗?”
    “放屁!”闻言,孙循反倒没觉着欣慰,反倒勃然大怒砸下个砚台,“你真是昏了头了!你可曾见过开战前夕想方设法削减盟军力量窝里斗的??”
    孙景脱口而出道:“这小暴君不过就是个断了腿的废物!又何可怕的!”
    “放屁!”孙循暴跳如雷,“你懂个屁!断腿可怕个什么?!就是因为他断了腿他才可惧!”
    “此事休得再提。”
    孙循目光冰冷:“和你大哥比,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也是他太宠这个幼子,竟然将这个幼子宠成了鼠目寸光,好高骛远,偏激狭隘之辈。
    果如他所料,一搬出孙英,孙景浑身一震,便再也不敢说什么,纵使有再多愤恨再多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到孙景这副模样,孙循面色不露声色,心底却愈发感到冰冷失望。
    满脑子只有与他阿兄争权,阿景是怎么就长歪成这样了?!
    冷眼望着孙景退出了书斋,孙循抚着心口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要说孙循对上牧临川,一开始尚存着几分孩视态度,但这几次三番的交锋下来,倒是收敛了些许轻视之意。
    牧临川他麾下这点儿兵力尚不值得他动怒,撕毁与牧临川之间的合约。之前这番作态不过是因为蚊子再小也是肉,都送到家门口了,他自然是要争取一二,争取不到也就作罢,姑且就算是聊表结盟的诚意了。
    哪里曾想自己的幼子目光竟然如此短浅,不争这一口蚊子肉竟还绝不罢休了。
    ……
    随着天色越来越冷,北地的雪也下得越来越紧了。
    在上京鲜少能看到这种团团的,大如席一般的大雪。
    一大早,陆拂拂抻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跑到窗户边上,连头发都没梳,便乐颠颠地去看雪。
    光是看雪花静谧无声地四下飞舞,便觉得一颗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她兴致勃勃地托着腮,从容悠闲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飞雪玉花,忍不住推开窗子,借了一片在掌心。
    捏起窗牖上的雪,自娱自乐地搓了个小雪团。
    她如今这般悠闲,这主要得益于牧临川这小暴君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
    如今牧临川他麾下亲兵已初具规模,值此大争之世,战机转瞬即逝,未多加耽搁,孙循便联合了牧临川、焦涿二人,兵锋直指天下。
    这些军政大事,她不懂,便安心地待在刺史府里当咸鱼。
    偶尔会收到牧临川寄来的信,只说联军攻克了赵郡、巨鹿等郡县,如今正陈兵于安平信都,只消破了信都,杀了冀州刺史陈济,冀州便落入囊中了。
    看着这信,陆拂拂也不知道写点儿什么,想了想只好提笔写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叫他一切小心,注意平安。
    或许是因为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陆拂拂她现在整个人的心情简直是豁然开朗,就像窗外这一片白色的琉璃世界一般,宽敞又明亮。
    牧临川走后一个好消息是,她终于又联系上了持续掉线装死的系统。
    并且在她据理力争之下,终于让系统做出了让步,在不消耗积分的情况下,念小说给她听。
    端着刷牙水,拂拂咕嘟嘟地漱了漱口,一边拽了条干净的巾子擦嘴,一边安慰貌似犹有怨气的系统。
    “不就是念有声书嘛,反正这也是你的老本行啦。”
    她本意其实也不是非要听有声书,只是换个方式把系统老老实实地拽在自己身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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