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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攥紧了刀柄,终于杀出了人群的曹九,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僵硬地看着那挟持了陆拂拂的一队骑士,逐渐成了雪色中苍茫的小点。
    一片狼藉中,惊慌失措的人们茫然地相扶着站起来,战战兢兢,惊恐地看着雪地上残留的马蹄印。
    ……
    被挟持上马后,拂拂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上了个厕所就被绑架了这是什么神展开??
    凛冽刺骨的寒风迎面拍在了脸上,拂拂愣了半秒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奋力地挣扎个不停。
    她整个人被拦腰甩在马鞍上,头朝下,胃里一阵翻涌,几乎快被颠吐了。
    “这……这位大哥……”
    风雪迷花了陆拂拂的眼,拂拂一阵胆寒,欲哭无泪地张了张嘴。
    “能不能打个商量,帮我换个姿势。”
    一张嘴,冷风就呼呼地直往胃里灌,呛得她咳嗽连连。对方没搭理她,目不斜视地驭马狂奔。
    拂拂胡乱挥舞着四肢,出于本能挣扎得更加厉害,或许是嫌她麻烦,马上的人终于不耐烦地一回头,一个手刀当头劈下。
    拂拂眼前一黑,立刻没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脖颈后面一阵抽抽地疼,伸手一摸竟然起了个大包。
    眼前一片昏暗,隐约间能看出来这是山上樵夫或者猎人居住的木屋,以木板粗制劣造地搭建而成,四面漏风,冻得她手脚僵冷。
    拂拂复杂地搁下了手,她很确定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现在这个局面……恐怕也是因为牧临川了。
    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在这小半年里,她一路咬着牙带着牧临川走南闯北,锻炼出来了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碰到这种事儿尚不至于失态。
    胡乱抹了把脸,拂拂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冷静。
    仔细观察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好处是她手脚没被绑上,尚能活动。坏处是对方这么心大,就表明着这些人很有可能还在外面守着。
    “就不该听他的!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
    风雪中隐约传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唾骂声。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拂拂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将耳朵贴在了门缝上,努力辨认。
    ……
    丁慈如今可谓是一肚子的怨气。
    也是太过冲动,被孙景一撺掇,二话不说把人给绑了,等人带到自己面前,发热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下来,又一阵后悔兼之后怕。
    望着风雪中的柴屋,丁慈心一横,终于下了狠心,咬牙道:“算了,趁现在你们把她给套了,有多远扔多远,给我扔到坊曲娼馆给卖了。”
    “这么一来孙景那儿也有交代。交代好的王后没了,有孙英这厮好受的。”
    另有人迟疑道:“可陛下那儿……”
    “什么陛下?不过就是个废帝。”丁慈不耐道,“哼,不是情比金坚吗?我倒要看看妻妇没了,牧临川这小儿究竟是何反应。”
    “这兵荒马乱的,他这个皇帝但凡要脸,都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妻妇跑了!”
    “依我看不过是难受个几天,过几天还是该纳新人纳新人。”
    “总之处理得干净一点儿。”
    ……
    “坊曲……”
    “娼馆……”
    几个模糊的关键词从风雪中漏出,拂拂脑子有点儿发懵,浑身发冷。
    忽然,“砰”一声巨响,本就岌岌可危的门板被人从门口撞开!
    拂拂怔了一下,牵着裙子,突然发了疯一般地拼命往外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人像拎小鸡仔一般拎了起来,后颈又传来了一阵剧痛。
    卧槽。
    脑子里立时蹦出两个国骂。
    剧痛袭来,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
    冀州,治安平信都(今隶属河北省衡水市),统郡国十三,有滹沱河作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
    湍急的大河,阻挡了骑兵的攻势。
    大军陈兵于滹沱河外,正忙着搭设浮桥。
    冀州刺史尹黟据滹沱河之险,派兵骚扰浮桥的搭建,此时此刻滹沱河上星火横流,波光如鳞,势必要阻挡大军的步伐。
    “尹黟这厮早在月余前就坚壁清野,收拢了各大小船只。”中军大帐内,孙循望河兴叹:“害得我等只能弃骑兵之利,在这儿浮马过河。”
    大帐内另立着一个姿容雄伟的将军,闻言不怒反笑,其眉眼灼灼,凤眸含光,野心昭昭。
    此人正是如今声势大振的关中焦涿,焦兼烛。
    闻言,焦涿大笑:“将军莫急,陛下和龙纛都在这儿,尹黟这厮和他麾下兵众早就被打得没了士气,如今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我等砍伐木料做成浮桥,用不了一日的功夫,就能渡过滹沱河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着,不由莞尔看向了牧临川。
    少年双腿尽断,以轮椅代步,可谓与战场格格不入,然而没有人敢说他不该出现在这儿。他的出现,反倒极大的振奋了士气,好生杀了一番冀州兵的威风。
    这几日来,牧临川身上展现出来的杀伐果断的狠厉之意,让他这个一向心狠手辣的一方诸侯都忍不住微微侧目。
    和孙循一样,焦涿本也存着几分孩视之心,只当牧临川不过是上京王城里养出来的骄奢淫逸的幼君,与那虽昏庸却颇有雄识的先帝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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